石印玉教授方药琐谈(吴俊浩)
石氏伤科流派,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已具有150余年发展历史,其一直推崇薛己“十三科一理贯之”——整体调治的诊疗观念,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以气为主,以血为先”的学术观点。相对于西医的“治病”,石氏伤科更重于“治人”,治病的人,而不单单是治人的病,应“治伤先治人”。读《薛氏医案》温补居多,《儒门事亲》攻利为先,而法虽两岐其取效若一,何也?此皆因地、识人、机灵法活,所以术并青囊,能苏白骨者也。
先如朱丹溪治老人坠马,腰痛不可转侧,脉散大,重取则弦小而长。朱丹溪曰:恶血虽有,不可驱逐,且补接为先,用苏木、党参、黄芪、川芎、当归、陈皮、甘草。服半个月,脉散渐收,食进,以前药调下自然铜等药,一个月愈。后有石筱山先生治老人左腿股粗隆骨折,已经四天,瘀阻肿痛,兼挟暑湿,肌热,早轻暮重,纳呆、口渴、大便不行、苔干、脉微弦滑。乃伤后气化失和,湿滞交阻。先拟清化佐以祛瘀之品。方拟葛根、佩兰、天花粉、薏苡仁、蔻仁、丹参、赤芍、山楂、棌芸曲、竹茹、更衣丸。三诊时见,神疲朦胧,夜寐不宁,舌苔干黄转薄腻,脉形略有间歇。正气暗耗,神不守舍,再以扶正宁神而和气机。方拟移山参、麦冬、蛤壳、半夏、陈皮、茯苓、棌芸曲、当归、川断、枣仁、远志、谷芽。九诊后而症瘥。皆“治伤先治人”、整体调治之效案。
石印玉教授在对骨伤科疾病的治疗上主要采用内治和外治两种治法,其中内治法尤以方药为重。
方药之中即使药物的组成相同,如果药物的使用方法不同,所达到的药效也会有所差别。例如,三拗汤和麻黄汤,药味都含有麻黄、杏仁、甘草,但三拗汤是用不去根节的麻黄、不去皮尖的杏仁和甘草组成,为剉散,每服三五钱,清水一盏,加生姜三五片,煎至六分,去渣温服,取汗为度,重在宣肺解表;而麻黄汤是由去节麻黄、去皮尖杏仁、去皮桂枝以及甘草组成的,重在辛温发汗、宣肺平喘。两方各有侧重。
临床用药时,药物的炮制法也与药物的功效密切相关,如黄芪、甘草、龙骨、牡蛎、晃晃、薏苡仁、白术等,有生用、炙用、煅用、炒用等等,药效即会有所差别。又如牛膝、沙参、陈皮、红花、三七等,产地不同也会使同一种药物药效有所差别。
在临床实践中,石印玉教授将一些原本治疗其他科疾病的方剂也用于治疗中医骨伤科病种。例如:地黄饮子在《宣明论方》中用于心肾不交,舌瘖足痹,药用熟地三两、巴戟天、山茱萸、肉苁蓉、金石斛、附子、白茯苓、石菖蒲、远志、官桂、麦门冬各一两,五味子五钱,研为细末,每服三五钱,加生姜三五片、大枣一两枚、薄荷五七叶、清水一盏半,煎至八分,不拘时服,每日两次。临床常用于治疗脊髓型颈椎病。
《仙授理伤续断秘方》中提出“浑身无故损痛,是风损。当服风损药,如排风汤”,药用白鲜皮、白术、芍药、肉桂、川芎、当归、杏仁、防风、甘草、独活、麻黄、茯苓,提示临床若活血化瘀法效果不理想时可考虑祛风法。而该书中小红丸、大红丸亦是骨伤科临床常用方剂。小红丸由骨碎补、当归、川乌、白杨皮、肉桂、莪术、丁香、干姜、川芎、细辛、附子、乳香、没药、赤芍、朱砂组成。大红丸药用何首乌、川乌、天南星、当归、赤芍、骨碎补、牛膝、细辛、赤小豆、自然铜、青桑炭、朱砂。两方均致力于止痛,如乳香、没药可活血止痛,何首乌、川乌、细辛可散寒止痛,天南星可散结止痛等。
小续命汤方组成为麻黄、杏仁、桂枝、白芍、人参、甘草、黄芩、生姜、防己、防风、附子、川芎,相当于麻黄汤、桂枝汤、八珍汤加减化裁,有祛风、化瘀、活血之效,临床常用于坐骨神经痛。其他临床重在祛风的常用方还有玉真散,《普济本事方》中由天南星、防风组成,而在《医宗金鉴》中由白芷、天麻、羌活、白附子组成;五虎追风汤,药用蝉衣、天南星、天麻、全蝎、僵蚕、朱砂;小活络丹,药用川草乌、天南星、地龙、乳香、没药;川芎茶调散,由川芎、荆芥、防风、白芷、羌活、细辛、薄荷、甘草组成。总而言之,祛风的方法可分为疏散风邪、搜风通络、息风和阳、活血祛风等,大底因“风为血之帅”之意。
石印玉教授临床上温经药使用率很高,而清热药也常用,如麻桂温经汤,药用:麻黄、桂枝、细辛、白芷、桃仁、红花、赤芍、甘草;又如抗骨质增生合剂:药用:黄芪、当归、黄柏、土茯苓、忍冬藤、地骨皮、牛膝、骨碎补、香附、萆薢、秦艽、白芍、土黄芪、土牛膝、蛇舌草、半枝莲、虎杖、鹿晗草;治疗肩周炎时常用:黄芪、当归、仙灵脾、骨碎补、黄精、天南星、威灵仙、地龙、元胡、三七等药。
石印玉教授传承石氏伤科治疗经验,在伤科内治法治疗方面,总结出清热活血、温经活血、通督活血等不同治法。治疗中年腰背痛疾患用清热活血法,处以:黄柏、地骨皮、土茯苓、忍冬藤滋阴清热,并入黄芪、当归、牛膝、骨碎补益气活血,牛膝、骨碎补用于补肾壮腰;玉竹养血润燥;香附解郁理气;萆薢利湿通达;六神曲健脾调和为佐,常用三七、土鳖虫、全蝎、蜈蚣4味药研粉入药,以活血通络,治疗筋骨疼痛,多见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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