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惕寅心绞痛治验
曹老认为,心绞痛之发作,皆由厥气逆冲,猝然而发,发无定所。或属于肾,为阴火上冲;或属于脾,为中焦阻滞;或属于肝,为木火郁发;或属于肺,为上焦闭塞。他经之阴火、郁火、实火激发本经之火;他经之厥气冲动本经之气;气火交并,刚易冲逆壅塞,而致心绞痛。是以气火之窜扰,为心绞痛发病之机制。临床观察心绞痛患者肥瘦皆有,丰腴之躯,固属痰瘀湿重;瘦弱之体,亦因阴虚火升,常易灼液炼痰。痰热交结,气机壅滞,营血阻遏,扰及心主,而猝发绞痛。是以痰热之为患亦为心绞痛发病不可忽视之因素。至于火炽热甚,血液受炼,每致稠黏瘀滞;或因阳虚寒重,血液凝滞,瘀阻脉络,心失所养,发为绞痛,亦为心绞痛发病之重要因素。凡此种种,气火、痰热、血瘀,皆为心绞痛发病之机转。临诊之际,宜审视而辨别之。心绞痛以心痛为主症,其痛猝然而作,霎时而定。观其病状,起自虚里之穴,牵引左胸之膺,波及左肩臂,散延于左手小指之侧,循手少阴心经之经络,抽掣引痛。审其病机,每由气火逼迫,痰热胶结,瘀凝阻遏,扰乱心宫,猝发绞痛。曹氏认为治疗心绞痛,当以疏导心经厥逆之专为首要之务。治宜清热化痰,行气和络,活血化瘀,宣窍宁心。方用致中汤。
若偏气郁痰壅,治宜利胸膈,化痰浊,和气机。方用宣和汤。
若偏于火炽热甚,郁火挟痰气而上逆。治宜平肝清心,泻火化痰,宣肺理气。方用清宫汤。
曹老认为心绞痛之治疗,疏导心经厥逆之气固属重要,但解除他经诱发之因素亦不可缺。
若肝木阴亏水少,阴虚火旺,郁火上逆。症见头晕眼花,多梦,躁怒,胁痛气胀,腑滞溺赤。偏于虚,治用滋肝潜阳汤;偏于实,治用泄热调气饮。
若脾土湿重运迟,厥气横肆。症见嗳气,呃逆,腹胀,大便溏结不定,小便积滞则溺白,积热则溲赤。治宜化脾湿以助运,宣胸膈以利气。方用宣泄汤、开郁汤。
若肺金痰浊凝结,气机不利。症见咳逆频频,痰吐稠黏。治宜宣肺气,豁痰浊。方用宣气汤、清化汤。
若肾水不足,封藏不固。症见口干咽燥,头晕耳鸣,腰痛脚肿,小便日少夜多。治宜壮水之主,方用潜阳汤。封固肾关,方用固肾煎。
上述诸法,根据病情,参合应用,务在求“通”。气血畅通,心得濡养,绞痛则无由得发。“万病惟求一通”是曹师平生治病宗旨。曹氏认为心居膈上,属上焦,论治重在心肺,用药贵乎轻灵。多用宣肺解郁理气之品,取其轻可去实之意。若重用滋腻之味,则虑其心气受阻;若偏于香开,则虑其化燥伤阴。不可有丝毫之疏忽。
主症用方
致中汤丝瓜络10g(红花1g泡汤同炒),白灯心1.5g(西血珀末1.5g同拌),连翘心10g(延胡5g泡汤同炒),远志肉4.5g。
宣和汤 生紫菀4.5g,白杏仁12g,枳壳4.5g,郁金4.5g,干菖蒲4.5g。
清宫汤上川连1.5g,竹沥夏10g,瓜蒌皮12g,枳壳4.5g,郁金4.5g,竹茹10g,石决明15g,杭甘菊6g,煨天麻2.5g,连翘心10g,竹叶卷心10g,黛灯心1.5g。
辅佐用方
肝证方
滋肝潜阳汤生地12g,制首乌15g,黑元参12g,煅牡蛎30g,炙鳖甲15g,石决明15g,左金丸3g(吞),丹皮4.5g,连翘10g,杭菊12g,白芍12g。
泄热调气饮连翘心10g,黑山栀10g,青皮4.5g(醋炒),煅瓦楞粉30g,枸橘6g,川楝子10g,通草3g,白茅根30g,黛灯心1.5g。
脾证方
宣泄汤炙紫菀4.5g,白杏仁12g,枳壳4.5g,半夏10g,陈皮6g,生苡仁12g,六曲12g,炙鸡金10g,春砂仁1.5g(后下)。
开郁汤白蔻仁4.5g(后下),枳壳4.5g,青皮6g,木香6g,六曲12g,保和丸12g(包),泽泻10g,炒谷芽30g。
肺证方
宣气汤生紫菀4.5g,牛蒡10g,白杏仁12g,远志肉4.5g,枳壳4.5g,桔梗4.5g,通草3g,枇杷叶12g(包)。
清化汤瓜蒌皮12g,白杏仁12g,冬桑叶10g,黑元参12g,生蛤壳30g,冬瓜子15g,黄芩10g,竹茹10g,枇杷叶12g。
肾证方
潜益汤都气丸12g(包),龟板15g,黑元参12g,煅石决明15g,灵磁石15g,煅灶蛎30g,桑麻丸12g(包),杭菊6g,钩藤10g(后下),远志肉4.5g,川石斛12g,竹沥夏10g。
固肾煎杜仲10g,金毛脊12g,川断12g,桑寄生15g,补骨脂4.5g,菟丝子10g,沙苑子12g,车前子12g(包)。
●心绞痛闷极可服苏合香丸1/4丸或半丸。服后可以瞬时止痛,其效不逊于硝酸甘油,且无不良反应。
●心腹绞痛可服失笑散6~10g。
●心痹痛极可服拈痛散(延胡、五灵脂、草果、没药各等分),酒调6~10g。
●胸痛不止,可服姜附散(酒炒良姜、酒炒香附各等分),每服6~10g。
●胃脘当心而痛可服荔香散(荔枝核炒焦3g,木香2g,共研细末),白开水或黄酒调服。
●心气痛可服四香散(小茴香1.2g,木香1.5g,沉香1.5g,香附1.2g,共研细末),白开水调服。
●中脘痛,气闷者,可服通郁丸(酒炒香附90g,乌药60g,共研细末,煮煎饼糊为丸,如梧子大),每服3g。
●灼心痛可服煨枣核子2枚,纸包煨,细嚼,生姜汤送吞。
●心慌,手足无所措,可服猪心血炒紫参。
典型案例
例1患者,女,49岁,1961年3月2日初诊。
左肩作痛,连及左臂外侧,背佝偻,腰俯屈,呼吸气短,言语低微,头晕汗出,胸闷咳嗽,痰吐浓稠,口干淡,大便二三日一行,小溲尚利,脉利滑。心肝之火交并,挟痰气冲逆为患。治宜清泄心肝之郁火,疏导壅滞之痰气。
处方:瓜蒌12g,白杏12g,枳实4.5g,连翘心10g,远志肉4.5g,竹沥夏10g,黑山栀10g,火麻仁泥2.1g,白蒺藜12g,煨天麻2.5g,丝瓜络10g(红花1g泡汤同炒),煅石决明30g,黛灯心1.5g,泽泻10g。
3月7日二诊:药后痰吐较利,大便畅行,良以得通而获效。惟左膺之绞痛,尚时见发作,胸闷,脉弦滑。当乘机投以致中汤,一鼓而定之。
处方:瓜蒌皮15g,白杏仁15g,枳壳4.5g,煅石决明30g,竹沥夏10g,煨天麻2.5g,丝瓜络10g(红花1g泡汤同炒),连翘心10g(延胡5g泡汤同炒),白灯心1.5g(西血珀末1.2g同拌),黑山栀10g,远志肉4.5g,火麻仁泥2.1g。
3月17日三诊:药后心绞痛已释。惟胸次气分尚未平复,便通溲利,脉弦滑。再宗前旨出入治之。
处方:白蔻仁2.5g(后下),枳壳4.5g,瓜蒌皮12g,白杏仁12g,丝瓜络10g(酒炒),赤芍10g(酒炒),白蒺藜12g,桑枝30g,煅瓦楞30g,竹茹10g(延胡5g泡汤同炒)。
3月23日四诊:口干已,胸次适,心绞痛连日未作,便通溲利。心肝郁火渐得清泄,冲逆痰气日渐消平。当再相机巩固之。
处方:磁朱丸12g(包),远志肉4.5g,白杏仁12g,瓜蒌皮12g,枳壳4.5g,丝瓜络10g(延胡5g泡汤同炒),白蔻仁2.4g(后下),竹茹10g,白蒺藜12g,赤芍10g,桑枝30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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