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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臾教授以附子巧伍他药救治疑难病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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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1-20

(一)附子人参大黄瓜蒌为主救治急性心肌梗死


急性心肌梗死为临床重症、危症,按其病状,有痛梗死属真心痛,无痛梗死属厥脱证。张老从详察本病发现:不论有无心痛,大凡见症皆有神倦、肢冷、汗出。由此认定,本病之本为心气心阳虚极。又发现本病如见于痰湿之体,或发病于食后,而见苔腻舌黯,胸脘痞闷,大多又有痰瘀交阻心脉。对于这类病症,张老每以附子人参、全瓜蒌大黄等为主救治,每可挽危为安。



袁某,女,59岁。住院号76/466。


初诊:1976年2月12日。胸闷神倦,动则汗出,畏寒便秘,血压不稳,心电图提示急性广泛前壁心肌梗死。脉细而迟,苔薄腻。心脏虚弱而瘀滞交阻,颇虑厥脱之变,治宜扶正理气活血,佐以通腑。


朝鲜白参12g(另煎冲),熟附片6g(先煎),麦冬18g,山萸肉12g,全瓜蒌12g,薤白头6g,制半夏9g,当归18g,红花6g,炒川连3g,生大黄9g(后下)。


二诊:1976年2月16日。胸闷已舒,汗止,大便得解,血压稳定,苔腻渐化,脉小滑,面色灰滞转淡黄。心电图复查示急性心肌梗死恢复期。痰滞已化,心脏气血两亏,再拟调补。


党参15g,丹参18g,麦冬12g,当归15g,红花6g,炙甘草6g,炒枣仁9g,郁金9g,降香4.5g,茶树根30g。稍加减连续服至出院。


按:本例为无痛性急性心肌梗死,症状虽无心痛,但心电图示广泛前壁急性心肌梗死。张老认为本病见汗出、神倦、脉细而迟为心气心阳虚极,便秘、苔腻、胸闷为内有痰瘀。故首方处以参附汤补心气、救心阳,麦冬养阴,山萸肉滋肾固脱,生大黄、全瓜蒌半夏、川连等去食滞痰浊、通利气机,当归红花活血。二诊时脱固,痰滞去,故以扶正活血养心调治收功。


(二)附子泽泻半夏白术天麻等治疗梅尼埃综合征


梅尼埃综合征,临床表现为发作性眩晕,迁延难愈,治疗颇为棘手。前人曾有“无虚不作眩”“无痰不作眩”“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等说,但多各执一偏。张老认为本病不应囿于一因,由阳虚、水饮、风痰等诸因合而为患者不在少数。凡临床见脉滑、苔滑、形寒而眩晕者,径以附子泽泻温阳利水,配白术天麻半夏等健脾祛风痰,每可收效。


是某,男,71岁。住院号76/1498。


初诊:1976年5月8日。有眩晕已10余年,经常发作,甚则晕厥不能支持体位。昨起头晕又剧发,天倾地旋,立则欲仆地,胸闷呕恶。脉小滑,苔白滑,口干不欲饮。脾虚湿阻,痰聚中焦挟风上泛则眩。拟温阳健脾,祛痰息风。


熟附片9g(先煎),生白术9g,制半夏9g,明天麻4.5g,钩藤12g(后下),茯苓9g,白芍9g,炒川芎6g,陈皮6g,生姜3g。


二诊:1976年5月10日。头晕已减,呕吐亦止,形寒纳少,四肢欠温,口干不欲饮,脉小弦,苔滑。阳虚之体,痰饮中阻,上逆则眩,再守前法续进。


熟附片9g(先煎),炒党参9g,生白术9g,福泽泻15g,明天麻4.5g,云茯苓15g,制半夏9g,江枳实12g,炒川芎6g。


按:张老认为阳虚停饮亦可引起眩晕。本案眩晕即由饮邪挟风痰上犯所致,故以附子温脾肾之阳以制水之本,合泽泻利水以治水之标,并佐以祛风痰药而获效。


(三)附子羚羊角治痹痛日久不除


张老认为,痹证日久,病因多已转化,或化寒为热,或化热为寒,病情多寒热虚实错杂,以热治寒则热起,以寒攻热则寒生,治疗颇费周折。病至此时用药必须考虑周全,张老每以附子羚羊角辅以他药治疗,取附子温阳散寒定痛,羚羊敛阳息风定痛,一寒一热相得益彰,病者既无不适,又每可收效。


周某,女,49岁。门诊号:84/107036。


关节疼痛5年余,时轻时重,近又发作,查血沉124mm/h,痛以两膝关节为著,关节不肿胀,畏风,尤以夜来痛甚,局部略有烘热和跳动感,易汗。舌淡红苔薄,脉细。拟扶正祛湿,息风定痛。


附片9g(先煎),桂枝9g,白芍12g,桑寄生18g,独活10g,防风6g,秦艽6g,甘草4g,知母6g,羚羊角粉0.6g(吞)。


二诊:关节痛减而未止,汗已转少,关节烘热跳动感转缓,略感口干,舌脉如前。


前方改桂枝为6g,加虎杖15g,服至21剂痛止。


按:本例病久,病情寒热互杂,故将温经散寒与清热定痛冶为一炉治疗,所谓药证相符是也。


(四)附子鳖甲桂枝当归、青陈皮治早期肝硬化


肝硬化概属胁痛及癥病范畴,临床治疗多从柔肝理气活血立法。张老认为本病属肝气、肝阳虚者并不少见,凡见肝区隐痛或坠痛绵绵,劳累加剧,神疲乏力,腹胀纳呆,面色灰滞,郁郁寡欢,或畏寒肢冷,舌质淡红胖,苔白或腻,脉虚弦或沉细无力者,皆可从补肝气、肝阳着手,少佐软坚活血。对这类病张老每以附子鳖甲桂枝当归、青陈皮等治疗而获效。


王某,女,49岁。门诊号:73/184399。


初诊:1974年11月5日。患者罹早期肝硬化,近年来肝区胀痛,神倦纳呆,面色灰黄,月经两月未转,近来畏寒肢冷,盗汗。脉沉细无力,苔白滑。肝气虚,脾阳弱,气血不足。拟温阳补气血。


熟附块9g,生白术9g,桂枝6g,炒白芍9g,炙甘草4.5g,当归12g,鸡血藤16g,青陈皮各4.5g。


二诊:1974年11月19日。肝区疼痛得减,畏寒肢冷依然,经停已转,寐则多汗,面色萎黄,神疲,纳增。脉细,苔白润。方药合度,仍守前法再进。前方去青陈皮,加红花6g、炙鳖甲18g。


服上方后,症情又见好转,再守方参入枣仁、牡蛎党参川芎等药连服两月,肝区胀痛得除,形寒肢冷转温,面色灰黄好转,夜寐盗汗亦瘥,并恢复上班。此后,随访年余,证情稳定,未见反复。


按:本案病机在于肝气虚,脾运弱,兼有瘀血,故以附子桂枝等温补肝阳,鳖甲软坚散结,青陈皮理气,当归鸡血藤等活血。可谓药证相符,井井有条。


除上述以外,凡遇阳虚而有虚火,张老常以附子木通或川连治之;用附子龙胆草治阳虚而有肝火,用附子鹿角以温补心肾之阳,附子万年青根以温阳强心,附子肉桂以纯补心阳,为治疗疑难重症开辟了新的途径。至于附子其他常规配伍方法,在张老就更为应用娴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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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选自《海派中医内科丁甘仁流派系列丛书——张伯臾学术经验集》,人民卫生出版社,主编:蒋梅先,严世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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