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一 肝肾阴虚型马某，女，30 岁，已婚。初诊∶1964 年 5 月 29 日。

主诉及病史∶患尿痛尿频腰痛8个月余，现症见左侧腰痛，四肢乏力，失眠多梦，下午低烧，饮食欠佳，大便4～5 天1次、质干，小便日 4～5 次、有尿急灼痛感。

诊查∶慢性病容，发育正常，舌质绛苔薄白，脉沉细弦，小便常规检查∶蛋白（++），白细胞少许（导尿）。

辨证∶肾虚有热（慢性肾炎）。

处方∶生熟地各15g 萸肉9g 旱莲草 9g 龟板 9g 炒山药15g 赤苓 9g 大黑豆 15g 竹叶6g 丹皮9g 泽泻9g 桑椹子15g 草梢6g 盐知柏各6g 车前子 9g

上方略为加减服药10余剂，至1964年6月19日低烧已退，尿痛已止，大便已通，仍有时腰痛，疲劳无力，头眩失眠。

处方∶大熟地15g 萸肉9g 丹皮9g 龟板 12g 炒山药15g 赤苓9g 炒杜仲9g当归 9g 赤白芍各 9g 泽泻9g 沙苑子9g 枸杞 9g 旱莲草 9g 炒枣仁15g

守方意略为加减，服药2个月余，至1964年 8月 21日，食欲好，睡眠佳，左侧腰部偶有酸痛，余均正常，小便化验亦正常，痊愈出院。

例二 脾肾阳虚型刘某，男，50岁，已婚。初诊∶1964 年 2 月 24日

主诉及病史∶患者素体虚弱，于1963 年因患脓胸而手术治疗，此后即出现下肢浮肿，至今已数月之久，曾在省某医院诊断为"肾炎"。现症全身中度浮肿，下肢尤甚，少腹及阴囊微肿，纳食一般，既往曾患消化性溃疡病，时犯时好，有时气短，四肢无力，动则益甚，大便每日1次较稀，小便频，无尿痛尿热。

诊查∶身体瘦弱，慢性病容，下肢浮肿明显，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无力，小便化验∶蛋白（十＋十）、白细胞（+）、血压 160/100mmHg。

辨证∶阴水，脾肾阳虚（慢性肾炎）。

处方∶制附子 9g 云苓 15g 桂枝 6g 大腹皮 9g 炒白术 9g 泽泻 9g 木瓜 9g草果 6g 白芍 9g 猪苓 9g 厚朴 6g 陈皮 9g

上方药服7剂，下肢浮肿即消，小便已正常，守方继服药15 剂以巩固之。1964 年 3月 20日两腿内侧又渐浮肿，同时胃呆消化稽迟。

处方∶制附子 9g 云苓15g 冬瓜皮 15g 陈皮 9g 炒白术9g 泽泻9g 炒枳实6g砂仁6g 车前子 9g 防己 9g 大腹皮 9g 内金 9g 桂枝3g 甘草3g

此方加减服药 20 剂，至4月18 日水肿已基本消失，胃纳好转。由于心情抑郁突然头晕目眩、口干，大便每日2次、先硬后溏，小便较频，脉转细弦数，舌苔薄白微黄，血压 180/ 110mmHg。

辨证∶ 肾虚肝旺夹郁（肾性高血压）。

处方∶紫石英 30g 熟地 15g 云苓 15g 杭芍 9g 磁石 15g 山药 15g 泽泻 9g陈皮 9g 怀牛膝12g 萸肉 9g 丹皮9g 砂仁3g 车前子 9g

服上方药3剂头痛眩晕均止，血压仍时高时低，同时胃纳不甘，食后满闷，此方与香砂六君子汤加减配伍服用至6月25日，病情明显好转，肿消头眩已止，饮食二便正常，小便化验∶蛋白（＋），白细胞少许，血压∶160/100mmHg。出院转门诊继续治疗。

例三 阴阳两虚型王某，男，43 岁，已婚。初诊∶1964 年8月17日。

主诉及病史∶患肾炎已10余年，1963年3月因工作繁忙而复发。现症∶上午面部浮肿，下午及夜间两下肢浮肿，腰痛不适，经常头目眩晕，有时心慌耳鸣，记忆衰退，每隔15～20天遗精 1次，胃脘堵闷，食欲不振，消化稽迟，有时恶心，身倦无力，嗜睡，食少便溏。

诊查∶慢性病容，脉沉细略弦，舌质淡苔薄白，小便化验∶蛋白（＋＋＋），白细胞（＋＋），颗粒管型（士十十）。

辨证∶阴水，脾肾阳虚、肾阴虚（慢性肾炎）。

处方∶熟地 15g 制附子6g 茯苓15g 炒白术 9g 山药15g 巴戟天 9g 泽泻9g谷麦芽各 9g 山萸肉 9g 车前子 9g 肉桂 3g 焦六曲 9g 牛膝12g 陈皮9g

上方略予加减服药 25 剂，遗精头晕均止，面部及下肢浮肿渐消，脘腹胀满已减，两腿内侧及两足尚肿，9 月 22 日改拟健脾温肾，利水消肿之剂。

处方∶连皮茯苓18g 厚朴9g 大腹皮9g 陈皮9g 白术12g 炮姜6g 赤小豆12g防己 12g 车前子 9g 肉桂 6g 大豆卷 12g 木瓜 12g 煨草果 6g

药后腿肿显著减轻，足肿亦减，小便尚可，腹胀已止，纳食转佳，大便正常，10月6日原方加制附子6g 以助肾阳巩固疗效，10 月 20 日尿化验∶蛋白（＋），白细胞（＋），管型（一），出院疗养。

【按语】慢性肾炎之病机，当责之于肾间水火失调。但由于肾主水液，脾主制水，肺为水之上源，水液代谢莫不与肺、脾、肾三脏有关，所以本病如出现水肿又应辨其何脏偏衰，按水肿门治则治之。张景岳说∶"凡水肿等症，乃肺脾肾三脏相干之病，盖水为至阴，故其本在肾，水化于气故其标在肺，水惟畏土，故其制在脾;今肺虚则气不化精而化水，脾虚则土不制水而反克，肾虚则水无所主而妄行，水不归经则逆而上泛，故传入于脾而肌肉浮肿，传入肺而气息喘急……合而言之，则总由阴胜之害而病本皆归于肾"。不少慢性肾炎患者亦可较长时间无浮肿现象，出现肾脏真阴不足，水不济火，相火妄动等症，当以滋阴降火法治疗。如水肿与阴虚相兼出现者，属阴阳两虚，治疗则又应水火 双理。

例一脉舌均系阴虚有热之象，故初起用知柏地黄丸加减，以滋阴降火，待热降后改为归芍地黄丸化裁，以滋阴平肝。盖苦寒之剂虽可直折相火之升腾，但只能暂用，不能久服，以免诛伐肾间生生之气。例二不但全身浮肿，且有消化稽迟等症，属牌肾阳虚水湿不能运化，中焦阻滞，用实脾饮合真武汤治疗，运阳行水，斡旋中焦。例三病机属阴阳两虚，用金匮肾气丸治疗，以滋阴济阳，水火双理。以上3例由于辨证明确，治疗得当，故均取得较为满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