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综合征二案
干燥综合征(一)
洪X X,男,26岁,工人。
初诊:2009年2月1日
自去年10月起,自觉眼干、鼻干、口干、唇干,经X X医院检查确诊为干燥综合征,但服药多次,无效后转中医治疗,多次服养阴生津剂,不仅无效,而诸种干证反有加剧趋势。刻诊除所述“干”证外,更有眼热、夜梦惊扰、口腻、纳谷不思、渴喜温饮,舌质淡,苔白腻,脉轻按濡、重按有弦。证脉合参,心肝之火内郁,温浊之邪外阻致胃气失和,清津不能上升,先拟化湿清火、稍佐升清。
广藿香10g,佩兰叶10g,石菖蒲10g,甘菊花10g,桑叶10g,淮小麦30g,柏子仁10g,橘络6g,川黄连2g,朱茯神12g,南沙参12g,芦根30g(7剂)。
嘱忌食甜及荤腥,饮食宜清淡、易消化食物。
二诊:2009年2月8日
眼干热和夜寐惊扰已有好转,苔腻渐化,但常觉疲乏,背部酸楚、胃纳不香、湿邪渐化、气阴不足, 再以补气养阴,化湿升清。
生黄芪20g,石菖蒲10g,焦神曲12g,太子参10g,焦薏苡仁20g,柏子仁10g,朱茯神12g,陈皮6g, 南沙参12g,粉葛根15g,甘菊花10g,炒谷芽20g(7剂)。
三诊:2009年2月22日
眼、鼻、口干等已轻,偶有发热两肋时有隐痛,双腿酸软乏力、纳谷渐增、大便亦调,此兼肝气失疏。再以原方加减。
原方去陈皮,加青皮6g,玫瑰花6g,橘络6g,怀牛膝10g。另用甘菊花250g,每次12g,泡汤代茶,上午、下午各1次。
四诊:2009年3月1日
诸症均趋好转,纳谷较前更增,腻苔无,湿邪已化,两目仍觉干热。原方7剂,以巩固疗效。
另用甘杞子12g、甘菊花12g,泡汤代茶,上午、下午各1次。
五诊:2009年3月9日
胃纳大增,食后亦无胀感,夜寐较安,胃气复,滋阴之剂可进。
生黄芪30g,南沙参12g,北沙参12g,玉竹12g,炒白芍10g,甘菊花10g,柏子仁10g,怀山药12g, 生地黄10g,熟地黄10g,枸杞子12g,金铃子6g,炒谷芽20g,上肉桂(后下)5g,橘络6g(14剂)。
上方服完后,又自配14剂,证情较稳定。
按:干燥综合征,现代医学认为是一种结缔组织自身免疫性疾病,目前对该证的病因病理尚无正确和系统的认识,也缺乏有效的疗法。中医学对此亦无确切的病名,只是在病因病机上认为系燥邪入侵,燥邪太过,灼耗津液,形成了“燥胜则干”。在治疗上以“滋阴润燥”为总则。但本例在就诊时舌苔白腻,纳谷不思,兼有夜寐惊扰,一派湿蕴中焦、郁火内扰心神的局面。若进滋阴,势必助湿,湿甚则火郁又加,故先拟宣化湿邪、清泄内火为主,待湿化胃和、夜寐得安后继进滋阴润燥之剂。从而诸症得以缓解,虽未彻底治愈而症状取得很好的缓解效果,患者亦较为满意。
在滋阴润燥中以滋养肾阴为主,盖宗张景岳所说的“肾为先天,五脏之阴,非此不能滋”,犹言滋补了肾阴,其他四脏的阴液亦能得到相应的滋养。故在方中用了生、熟地黄。之所以加肉桂一味,亦是取景岳所言“若滋阴者,必于阳中求阴”之意,亦阳生阴长之意。
其常目干而热,乃肝阴不足,阴虚生内热,故令其常服枸杞子以补肝养目,菊花以清肝火可以久服而无弊。
干燥综合征(二)
刘X X,女,50岁,教师。
初诊:2009年9月1日
眼、鼻、口唇以及皮肤均干燥失润,已有4年余,经多家医院检查,确诊为干燥综合征,但服用多种中西药物,均乏疗效,一度灰心,停止诊治9个多月,以病情略有增剧趋势,故再次前来就诊,观其形体较清瘦,除所述干燥症状外,并有阵阵烘热、自汗、盗汗、夜寐不宁。每于汗出前面部烘热,汗出以面部、胸前居多,汗后不恶风而喜凉,寐则多梦,口渴喜冷饮,舌质红,苔少,脉细弦。心肝火旺,逼津外泄而为汗,火扰心神则烦躁寐少而梦多,先拟滋阴清火,养心安神。
桑叶12g,夏枯草10g,干地黄12g,淡竹叶10g,川黄连2g,北五味6g,朱茯神12g,炒白芍15g,浮小麦30g,大麦冬10g,柏子仁10g,青龙齿(先下)30g,炒酸枣仁(打)20g,北沙参12g,碧桃干15g,生甘草4g(7剂)。
二诊:2009年9月10日
汗出已少,梦境少,夜寐较安,眼、鼻、口干亦稍见轻,舌质仍红,脉象如前,既获小效,原方继进(7剂)。
三诊:2009年9月18日
汗出已止,夜寐亦安,纳谷稍增,精神较前好转,但诸窍仍干。口质仍红,少苔,心肝之火虽戢,但阴液仍未来复,故不能濡养诸窍,再以滋阴增液,佐以升清。
生地黄10g,熟地黄10g,大麦冬10g,粉葛根12g,炒酸枣仁(打)10g,怀山药12g,炒白芍12g,熟附子5g,炙甘草5g,龟甲胶(溶化冲服)10g,南沙参10g,北沙参10g,金铃子6g,柏子仁10g,丹参20g,广木香6g,炒谷芽20g(7剂)。
四诊:2009年10月3日
诸窍干渴症基本趋于正常,肌肤亦较湿润,心情舒畅,自云看到了希望,舌红已淡,脉转平和,原方再进14剂,同时以该方20剂之量,研细末,炼蜜成丸,如桐子大,每次12g,每天3次,俟汤剂服完后,继服丸剂,5个月后追访,知服丸剂后,已趋正常。
按:或问本例初诊时,即见舌红苔少、口干等症明显,何以未用大剂滋阴?曰因其时汗出多,且夜寐不宁,汗为心之液,且汗亦津液之类也。故《内经》云:“汗出溱溱是谓津。”更加夜寐不宁,心火旺亦能灼津。故先拟敛其汗,养其心,清其火,安其神,一旦汗止,火清、寐安,即可避免津液的损耗,虽未滋阴,却维护了阴津。故在汗止寐安后,即可专注养阴润燥,为治本之计。在大队养阴药中之所以加大热之附子者,既本张景岳所说的,“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之旨,又据近代名中医蒲辅周所说的“服养阴药而阴不复者,必加附子方能有济”的经验。方中之所以加木香者,防滋阴呆胃,加之起理气和胃作用。此即叶天士所说“补药必佐宣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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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孟景春,摘自《孟景春医集》,由四君收集编校整理,如涉及版权等问题,请作者与本站联系,本站核实确认后会尽快予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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