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对火郁发之的认识(孟繁甦)
“火郁发之”一词,首见于《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经文谓:“帝曰:善。郁之甚者,治之奈何?岐伯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然调其气,过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谓泻之。”“火郁发之”的意思,王冰注:“发谓汗之,令其疏散”,后世多衍为发汗法、升阳散火法等等。
外感、内伤皆可致郁。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日:“邪不解散,即谓之郁。”《赤水玄珠·郁证门》亦曰:“夫郁者,结滞而不通畅之谓,当升而不得升,当降而不得降,当变化而不得变化,所以为郁。”“火郁”即是在某种原因作用下使热邪伏于体内,不得升散和外达,则氤氲于内而致病。究其因,或为外感邪气郁久化热而成“实火”,或为内伤七情、饮食劳倦所生“阴火”内陷。故凡造成郁滞的因素均可导致火郁病证发生,从而出现气机闭而不通,或通而不畅,气血运行受阻,郁而化火之证。正如《丹溪心法》所云:“气有余便是火”。
《伤寒论》之大青龙汤证为外寒郁闭极重,而里热已起,“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寒邪郁闭太甚、正气被遏抑过重,或时间较长,紧极转缓,闭极则弛,身疼变身重,烦躁亦可转沉静,类似于但欲寐,而必然有发热,脉浮主表,缓为紧数有力之变,反应正气被遏而郁,非微细也,脉证皆异上述条文。“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其实质仍为重证,急证寒郁化火,无少阴证,故直言发之,“发之”较“主之”病情更为紧急,为火郁发之的典型条文。
麻杏石甘汤为外寒郁闭、肺火炽甚之方。本方与大青龙汤证寒闭郁火,标本有异。大青龙汤证外寒郁闭为本,郁而化热为标,故倍用麻黄而配桂枝宣透寒闭为要,佐以石膏兼清里热。麻杏石甘汤证肺火炽甚为本,兼有表寒郁闭,故重用石膏清解辅以麻黄宣肺透邪。
麻黄汤为治太阳伤寒表实证之方,“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寒邪郁于表,肺气失宣,“其在皮者,汗而发之”,故麻黄汤发汗,可防止寒邪入里化热。
桂枝汤为群方之首,是治太阳中风表虚证的主方,“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温病条辨》中首列桂枝汤,桂枝汤主治卫强营弱,即有邪气郁闭于肌表,因势利导解肌透邪而汗解,透邪汗解,寓有“火郁发之”意。
温病更突出火郁发之。刘完素的防风通圣散既能清泄内火,又有麻黄、荆芥、防风、薄荷解表透邪,即寓火郁发之之意而表里双解,可达透邪清热之效。杨栗山的增损双解散包括僵蚕、蝉蜕、姜黄、荆芥穗、防风、薄荷、黄连、黄芩、连翘、栀子、桔梗、生石膏、滑石、甘草、酒大黄、芒硝、当归、白芍,实是表里双解、上下分消之剂。陶节庵中的三黄石膏汤由黄连、黄芩、黄柏、生石膏、麻黄、栀子、豆豉、葱白,蒲辅周老认为该方是重症肺炎救急之要方,方中以三黄清三焦之火盛,栀子导热下行,石膏倍用以清阳明之热,配合麻黄、葱、豉,开表闭而散热,即在解毒清火之中寓“火郁发之”之意。升降散由“大黄、姜黄、僵蚕、蝉蜕”四味药组成,能调畅气机升降,凡是遇到气机不畅、清浊不分,都有考虑使用升降散,取其宣郁散热、泄火化瘀。
银翘散、桑菊饮、新加香薷饮、五加减正气散、三仁汤、桑杏汤等温病初起名方,皆有辛凉透邪,寓“火郁发之”之理。章虚谷有在《温热经纬-叶香岩外感温热篇》按:“邪在卫分,汗之宜辛凉轻解,清气热不可寒滞,反使邪不外达而内闭,则病重矣”。更阐明温病邪在卫分,用药不可寒滞,而有碍宣透外达,过凉可致病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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