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医派费氏脾胃病诊治特色探析(许泽君)
1.学宗叔微,脾肾兼顾
孟河医派先贤许叔微,治疗杂病常脾肾俱重,认为“胃受谷气,谷气生则能生气血,气血壮则荣卫不衰,荣卫不衰则病自去矣”,“肾经虚则乃五藏六府衰极而渐至肾”。他的这一理论对费氏医学产生了很大影响。费伯雄论治虚劳,认为:“虚劳内伤,不出气血两途。治气血虚者,莫重于脾胃。水为天一之元,气之根在肾;土为万物之母,血之统在脾。气血旺盛,二脏健康,它脏纵有不足,气血足供挹注,全体相生,诸病自已。”“救肾者必本于阴血,救脾者必本于阳气”,确定了治虚劳重脾肾的原创。费绳甫治虚劳主清润平稳,脾肾双补,着重于脾胃,尤重胃阴。养胃阴则主气味甘淡,独树一帜,成为宗派,有“近代一大宗”之称。
2.中焦如衡,疏导为本
中焦即脾胃,《灵枢·营卫生会》云:“中焦如沤”,有两层意思,其一是说中焦脾胃是气血生化之源,其二是指脾胃为升降之枢。吴鞠通言:“中焦如衡,非平不安”,即指中焦脾胃的功能。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因此中焦病变,以调节脾胃升降功能为要。其最关键之处就是疏导。《医醇賸义》云:“胃为谷海,其实而痛,当消当攻”,即针对实证胃痛,以消为先。费伯雄医案中脘腹痛案共十例,治法有导滞畅中、调营畅中、柔肝畅中等。另有呕吐案,也以理气畅中为主法,以青皮、木香、砂仁、沉香、玫瑰花、延胡索、郁金、川朴、佛手、苏梗、柴胡、毕澄茄疏理气机。可见治疗中焦脾胃病疏导为本的治则。
3.有胃则生,宜加养护
胃为阳明燥土,属阳,脾为太阴湿土,属阴,胃喜润恶燥,脾喜燥恶湿。脾和胃一升一降,共同消化水谷,化生精微以供全身。“益气养阴”作为治胃大法,受到孟河医派重视。费伯雄云:“一身之气血皆从胃中谷气生化而来,胃之关系一身至为重要。”胃为水谷之海,后天化生之源,只有气旺津生,胃的功能才能正常,故治疗上常用养胃阴益胃气之品,创立“七味胃阴汤”,方由沙参、麦冬、石斛、谷芽、白芍、冬瓜子、甘草七味组成,益气养阴和胃并举,健运脾胃,气血生化,泉源不竭。对胃阴不足引起的“噫嗳”、“嘈杂”、“痞满”、“胃痛”等病证效果甚著。
费绳甫治疗虚劳,在费伯雄的基础上有进一步的发挥,其特点就是“救胃”。他认为“东垣补阳”和“丹溪补阴”实则为治疗虚损的两大法则,不可偏颇。同时相较于费伯雄的“调肝养阴”论,费绳甫则将治疗的重点放在“救胃”上,将养胃阴一法用得尤为娴熟。
4.用药多轻灵,平淡见神奇
费伯雄认为:“天下无神奇之法,只有平淡之法,平淡之极乃为神奇”,主张使用药性平和、不伤脾胃的方药,如益气健脾用太子参、白术、山药、薏苡仁等清补之品,而不用黄芪,其意气阴兼顾,又不滞气;清胃热不用黄连而用黄芩,以防苦寒败胃;润养胃阴用南北沙参、麦冬、百合等清养之品,少用生地厚浊重味;行气用佛手、苏梗、绿萼梅,如陈皮、姜夏也减少剂量以防香燥伤阴、健脾化湿常用藿香、荷叶、砂仁,慎用苍术。处方精简,中病即止,这也许是孟河医家“平淡之中见神奇”的奥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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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江苏中医药》2014年第46卷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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