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案1

钟某，女，29岁。1992年12月1日诊。

4个月前，怀妊3月胎死腹中，即行人工流产及清宫术。术后数日，出现尿频、尿急、尿痛等症，就诊于某医院，先诊为尿路感染，治疗无效。继经肾图、肾盂造影检查，诊为双肾中度下垂、肾积水，予中西药治疗数月，仍不效。转诊于江老。

刻诊：尿频、尿急而痛，伴前阴收闭无力（尿道口括约肌松弛）而时有尿失禁，小腹坠胀隐痛，饮水后尤甚，且即欲溲而不可忍；常伴腰酸痛，大便稀溏，舌苔薄白而腻，脉细弦滑。

江老诊为中气下陷，湿聚三焦，气化失司。拟健脾升清，化气利水。予补中益气汤合五苓散加减：党参15g，黄芪30g，白术10g，炙甘草3g，当归6g，陈皮10g，升麻10g，柴胡10g，杜仲15g，茯苓12g，泽泻10g，猪苓10g，益智仁12g，白芍10g，桂枝6g。

12月29日六诊：服上方加减15剂，前阴收闭无力、尿不禁、小腹隆胀明显好转。惟小便仍频，昼夜10余次；腰酸痛胀，睡卧加重，活动缓解；大便溏，时伴欲解不尽之感。因愈病心切，情志略显不畅，伴脘胁不舒，嗳气，食欲不佳。舌体稍胖，舌边齿印，苔薄白，脉细弦。仍守前法，予补中益气汤合循环痛胀方、逍遥散：党参15g，黄芪30g，白术10g，甘草6g，当归10g，陈皮10g，升麻6g，柴胡10g，白芍12g，茯苓12g，延胡索10g，杜仲15g，续断12g，小茴香6g，沉香3g（冲服），木香18g。

1993年3月28日十诊：上方加减续服20剂，小便频急、失禁及小腹隆胀疼痛等症若失（因症状不著，患者暂不愿复查），惟劳作过度，则偶有反复。仍予补中益气汤加减，嘱间时服之，巩固疗效。

按：本案脾土虚弱，气血不足，胎失所养，中气下陷而致夭殁。脾主运化，肾司二便，脾肾虚惫，则枢轴不运，升降失常，水失气化，遂见尿频、失禁等症，故治以益气升清、温阳利水之剂。又因中气下陷，气机乖逆，气血凝滞，经脉不利，故腰痛卧则加剧，活动减轻，乃予循环腰痛方（刘清臣《医学指南》）顺气活血、壮腰健肾。辅以逍遥散和肝健脾，以防土虚木贼。

医案2

张某，女，10岁。1992年4月21日诊。

半年前，突发肉眼血尿，当地医院疑为肾炎，以青霉素等治疗好转。4个月前，血尿复发，至今已4次（每月一作），且必先伴小腹绞痛。每次发作，皆以抗菌、止血、解痉治疗缓解。其间曾经X线腹部平片、B型超声波及肾盂造影等检查，诊为左肾结石。

4天前，小腹绞痛再次复发，痛不可忍而拒按，伴汗出，恶心欲呕，大便溏，面色萎黄，颜面微肿，舌淡红，舌苔薄白，脉弦细数。尚未出现血尿。

江老诊为气馁不摄，血虚挛痛。予补中益气汤合芍药甘草汤加减：党参15g，黄芪30g，白术10g，茯苓15g，陈皮10g，升麻6g，柴胡10g，白芍30g，琥珀10g（冲服），三七粉3g（冲服），木香10g，茅根30g，金钱草30g，甘草3g。

药进4剂，腹痛即明显缓解而消失，小便清澈，未见溲血，惟大便仍溏。遂守方不变，酌减白芍，加猪苓10g，苍术10g，续服数剂，巩固疗效。腹痛愈，溲血亦未见复发。

按：阳络伤则衄血，阴络伤则便血。下血之属虚证、寒证者，临证所见不乏。其病机多责气虚不摄，脾虚失统，由是清阳不升，浊阴（结石、积水之类）下降，窍道阻塞，气机逆乱而小腹绞痛，或阴络损伤而溲血并见。法以补中益气汤益气升清、振奋中阳。方中重用芍药甘草汤酸甘柔润、缓急止痉；又以茅根、金钱草清热利尿，琥珀、三七粉逐瘀通窍，未雨绸缪，防患未然，以杜尿血复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