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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用酒煎煮的经方(赖海标)

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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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9-14

东汉末年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涉及到酒的经方有32首,其中需用酒煎煮的经方共有6首。郝万山教授在《中医杂志》1991年第5期发表的《经方中的白酒与清酒》一文中,认为白酒是冬酿春成的陈米酒,又名“昔酒”;“清酒”是冬酿夏成的米酒,较白酒更为陈久而清纯。据上海中医药大学柯雪帆教授考证,东汉末年的一两相当于现在的15.625克,一升相当于现在的200毫升,此说得到中医界大多数人的认同。


1. 炙甘草汤,用酒七升、水八升煮药。


甘草汤又名复脉汤,出自《伤寒论》,主治因伤寒发汗过多,心阴心阳不足所致的心动悸、脉结代。炙甘草汤可以说是桂枝汤的加减方,即桂枝去芍药,加人参生地黄、麦冬阿胶、麻仁,连同清酒合共十味,在经方中堪称大方,有养心阴、温心阳、益心气、补心血的作用。本方中的桂枝、炙甘草人参生姜、清酒为阳药,生地黄、麦冬阿胶、麻仁、大枣为阴药,但以阴药为主,故姜佐景说“盖本方有七分阴药,三分阳药,阴药为体,阳药为用”。


炙甘草汤在原书中的煎服法是:“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内胶烊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方中清酒的作用,一能制约大队阴药的滋腻之性,二能借温通之性以行药力。正如寇氏《本草》所云:“麦冬、地黄、阿胶、麻仁,同为润经益血复脉通心之剂也;人参补元气之虚,同麦冬又为生脉散之半;更以清酒为使,令其宣通百脉,流行血气,则经络自然流贯矣。”大多医者认为炙甘草汤如不加酒,临床效果会差一些,但也有医家认为不加酒也行,如姜佐景谓:“吾师生之用本汤,每不用酒,亦效。”


2.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用酒、水各六升煮药。


伤寒论》351条:“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352条:“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的煎服法是:“上九味,以水六升,清酒六升和,煮取五升,去滓,温分五服。”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可以看作是桂枝汤当归细辛吴茱萸和清酒而成。本方证属厥阴表证,为血虚寒凝兼内有久寒,血虚于内,寒凝于外,四肢血脉凝滞不通,气血不能温煦濡养四肢末端,因而出现手足冰冷,脉细欲绝,治疗当用当归四逆汤吴茱萸生姜以养血通络,散寒降逆,加清酒同煎,可助诸药散寒通经。清代伤寒大家尤在泾说得好:“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必加吴茱萸生姜以散之,而尤借清酒之濡经温脉,以散其久伏之寒也。”


3.胶艾汤,用酒三升、水五升煮药。


艾汤又称芎归胶艾汤,出自《金匮要略》:“师曰:妇人有漏下者,有半产后因续下血都不绝者,有妊娠下血者,假令妊娠腹中痛,为胞阻,胶艾汤主之。”妇人月经漏下出血不止的,或有小产后下血不止的,或怀孕胎伤漏血不止的,如合并腹痛,此为胞脉阻滞,气血不和,简称胞阻。上述三种出血,表现不同,病机则同,均为冲任损伤,肾气不固所致,治用胶艾汤调补冲任,温经止血。胶艾汤可以看作是四物汤阿胶艾叶、炙甘草组成,其煎服法是:“以水五升,清酒三升,合煮取三升,去滓,纳胶令消尽,温服一升,一日三服,不愈,更作。”胶艾汤可以看作是太阴、厥阴用药,四物以养其血,阿胶以补其阴,艾叶以温其阳,甘草以和其药,清酒以行其脉,血能循经养胎,故无漏下之患。


4.防己地黄汤,用酒一杯浸药绞汁。


防己地黄汤具有滋阴降火,逐痰熄风的功效,出自《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证》篇,主治“如狂状,妄行,独语不休,无寒热,其脉浮”。妄行,即行为怪异,不合常理;独语,即自言自语,喃喃不休。说明其人神志行事昏乱失常,如狂而非狂之状,有医家认为属“失心风之类”。防己地黄汤防己一钱、生地黄二斤、防风三钱、桂枝三钱、甘草二钱组成,原书的生地黄即现在的鲜地黄(刚从地里挖出来还没晒干的),本方中鲜地黄用量是经方中最大的,达到二斤。原书中防己地黄汤的用法非常特别:“上四味,以酒一杯,浸之一宿,绞取汁,生地黄二斤, 咀,蒸之如斗米饭久,以铜器盛其汁,更绞地黄汁,和,分再服。”用酒浸渍防己防风桂枝甘草四药一宿,以使药物有效成分更好地溶解与析出,去滓取酒汁;再蒸鲜地黄后绞榨取药汁,以取药物的醇厚质朴之性,然后两药汁混合调和服用。如此用法非常麻烦,现代用法多是用酒加水煎煮五味药物,疗效亦肯定。


5.栝蒌薤白白酒汤,用白酒七升煮药。


《金匮要略》“胸痹之病,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寸口脉沉而迟,关上小紧数,栝蒌薤白白酒汤主之。”栝蒌薤白白酒汤的煎服法是:“栝蒌实一枚(捣)、薤白半升,白酒七升,右三味,同煮,取二升,分温再服。”本方纯用白酒(不用水)与二药同煮,是治疗胸阳不振,气滞痰阻之胸痹的常用方。邓中甲教授认为本方有通阳散结,行气祛痰的功效,临床应用以胸中闷痛,喘息短气舌苔白腻,脉弦紧为辨证要点。方中栝蒌实为君,理气宽胸、涤痰散结,该药擅长利气散结以宽胸,并可稀释软化稠痰以通胸膈痹塞。薤白为臣,通阳散结,行气止痛。因本品辛散苦降,温通滑利,善散阴寒之凝滞,行胸阳之壅结,故为治胸痹之要药。栝蒌实配伍薤白,既祛痰结,又通阳气,相辅相成,为治疗胸痹的常用对药。佐以白酒,辛散温通,行气活血,既轻扬上行而助药势,又可加强薤白行气通阳之力。


6.栝蒌薤白半夏汤,用是白酒一斗(即十升)煮药。


《金匮要略》:“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者,栝蒌薤白半夏汤主之。栝蒌实一枚(捣),薤白三两,半夏半升,白酒一斗,右四味,同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服。”本方是用白酒一斗(不用水)与诸药同煮,是用酒最多的经方,具有通阳宣痹、温通气血的功效。胸痹三方的比较:三方均含有薤白、栝蒌实,其中栝蒌薤白白酒汤为胸痹证的基础方,用白酒七升煮药;栝蒌薤白半夏汤栝蒌薤白白酒汤半夏组成,用白酒一斗煮药,用于胸痹而痰浊较盛者;枳实薤白桂枝汤枳实厚朴薤白、栝蒌实、桂枝五药组成,用水煮药(不用酒),用于痰气互结较甚的胸痹证。


总的说来,酒在汤药中的作用,正如邹润安在《本经疏证》所总结的:“《伤寒论》、《金匮要略》两书,凡水酒合煮之汤……即此可见补阴剂中,以此通药性之迟滞;散寒剂中,以此破伏寒之凝结,而用之复有轻重之差矣。”以上需用酒煎煮的六方,其中炙甘草汤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胶艾汤、防已地黄汤是酒水同煮的,栝蒌薤白白酒和栝蒌薤白半夏汤原书是纯用白酒煮的,但现代也多是酒水同煮了。炙甘草汤、胶艾汤、防已地黄汤三中都用了大剂量的地黄,其中炙甘草汤鲜地黄一斤,防已地黄汤用鲜地黄二斤,胶艾汤用干地黄六两(一般来说,五斤的鲜地黄,才能晒成一斤的干地黄),此三方加酒同煮,主要是“通药性之迟滞”。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加酒同煮,主要是“破伏寒之凝结”。栝蒌薤白白酒和栝蒌薤白半夏汤用白酒煮药,亦起温通经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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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海标经方医学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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