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病史摘要

患者，女，22岁，主因外阴瘙痒4月余，加重1周就诊。就诊时外阴瘙痒明显，天气闷热和夜间瘙痒尤甚。舌红有裂，边有齿痕，苔腻，脉细数。妇科检查外阴呈灰白色，略萎缩。中医以养血清热，祛风止痒为治疗大法，口服方用自拟紫地养户汤加减，外洗方用自拟首归息痒方加减。经治疗2个月，诸症向愈，当中病即止，遂停药使其自然恢复。1年后随访，外阴颜色、质地均恢复如常。四诊信息　外阴瘙痒，舌红有裂，边有齿痕，苔腻，脉细数。中医治法　养血清热，祛风止痒中医诊断　阴痒 血虚风燥证西医诊断 外阴白色病变疗效转归　经治疗2月余，外阴瘙痒消失，色素减退处渐复正常。1年后随访未复发，外阴颜色已正常。

引言

外阴白色病变为发生在女性外阴部的皮肤变性及色素改变，以皮肤瘙痒难耐和色素减退为主要临床特征［1］，又称“外阴色素减退性疾病”“外阴白色病损”等。根据其临床表现，可归属于中医学“阴痒”“阴疮”“女阴白色病变证”范畴。此病缠绵难愈，瘙痒难耐，位置私密，严重影响患者的工作和生活质量。本案例从内服外洗两方面着手，成功治愈1例外阴白色病变患者。该案例施治过程中体现了中医病证结合、辨证论治的思想，为临床治疗外阴白色病变提供了新的诊治思路，具有一定临床指导意义。

杜惠兰教授为全国名中医，第六、七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中华中医药学会妇科分会主任委员。从事妇产科教学、科研和医疗工作40载，擅长治疗各种妇科疾病，疗效显著，现将其治疗外阴白色病变的诊治思路及治疗经验分享同道。

临床资料

一、病例介绍

患者，女，22岁，未婚，2020年9月29日于河北省中医院初诊。主诉：外阴瘙痒4月余，加重1周。

现病史：患者于4月前因外阴瘙痒于当地某省级医院行妇科检查取病理示：外阴白色病变。后予红外线照射、外阴涂药等治疗症状未见明显缓解。1周前因学业较重，经常熬夜出现外阴瘙痒症状加重，遂来我院妇科门诊就诊。平素性情可，经常熬夜。月经规律，5~7/28~35天，量偏少，色红，偶有血块，伴经期小腹隐痛。刻下症：外阴瘙痒，夜间与天气闷热时瘙痒尤甚，带下量可，色白，无异味。纳寐可，二便调，舌红有裂，边有齿痕，苔腻，脉细数。

既往身体尚可，久坐喜静。亲属中无外阴白色病变史。

妇科检查：外阴未婚型，阴蒂及大小阴唇间沟色素减退，显灰白色，略萎缩，弹性质地正常。

二、辅助检查

外阴皮肤病理示：鳞状上皮增生伴角化，上皮角减少，基底层色素减少，真皮层散在及小血管皮肤附属器周围淋巴细胞等炎细胞浸润。阴道分泌物检查未见异常。（河北省人民医院2020-7-13）

三、中西医诊断与诊断依据

中医诊断：阴痒，血虚风燥证。

中医诊断依据：患者主因外阴瘙痒就诊，夜间与天气闷热时瘙痒尤甚。符合中医“阴痒”诊断。中医认为，肝藏血，肾藏精。前阴为肾之窍道，肝脉所循。冲、任二脉同起于胞中，任脉“循曲骨，上毛际”而循阴器。正常情况下，女子前阴受肝肾精血的濡养，颜色红润有光泽，质地富有弹性。本例患者因生活作息不规律，入睡较晚，耗伤肝肾精血，阴部肌肤失养则皮肤变白，血虚生风化燥则出现瘙痒。肝肾不足，精血亏虚，冲任血海不盈则月经量少。舌红有裂，边有齿痕，苔腻，脉细数为血虚有热，生风化燥，脾虚失运之象。综上，本例中医诊断为阴痒，属血虚风燥证。病位在外阴，病性属本虚标实。本虚，主要虚在肝肾精血亏虚，脾虚失运，化源不足，或水湿内停，阻于阴络，使阴部失养；标实，实在湿阻瘀停，阴部脉络瘀阻，血虚生风化燥，风燥阻络，而致阴痒。

西医诊断：外阴白色病变

西医诊断依据：患者外阴瘙痒，局部皮肤色素减退呈白色。外阴皮肤病理结果提示：鳞状上皮增生伴角化，上皮角减少，基底层色素减少，真皮层散在及小血管皮肤附属器周围淋巴细胞等炎细胞浸润。符合外阴白色病变诊断。

四、干预措施

初诊（2020年9月29日）：治以滋补肝肾，凉血祛风，佐以健脾利湿。采用内外同治之法。口服予自拟紫地养户汤加减，方药组成：生地黄20 g，当归10 g，山茱萸12 g，防风10 g，枸杞子12 g，桑葚10 g，茯苓10 g，泽泻10 g，紫草30 g，牡丹皮10 g，地骨皮10 g，苍术10 g，白蒺藜10 g，蝉蜕6 g（后下），炙甘草6 g。7付，水煎服，日一剂，早晚分服。外洗予自拟首归息痒方加减，方药组成：何首乌30 g，当归15 g，川芎15 g，百部15 g，蛇床子15 g，苦参15 g，丹参15 g，川椒6 g，冰片2 g（后下）。3付，水煎外用，一剂两煎，每日一次，睡前熏洗坐浴。

二诊（2020年10月6日）：患者外阴瘙痒减轻，天凉时减轻，入夜加重。余无明显不适。纳寐可，二便调。舌淡红，苔薄白，脉弦数。在初诊方基础上去生地黄、山茱萸、泽泻、苍术，加川芎10 g，桃仁10 g，知母10 g，黄柏10 g，白鲜皮10 g，炙黄芪12 g，蒲公英15 g。14付，水煎服。外用中药效不更方，7付，水煎外用。

三诊（2020年10月20日）：外阴瘙痒明显减轻，仍夜间痒甚。纳寐可，二便调。舌红，苔薄白，脉沉细数。口服中药方药组成：当归10 g，防风10 g，枸杞子12 g，桑葚10 g，茯苓10 g，紫草15 g，牡丹皮10 g，地骨皮10 g，白蒺藜10 g，蝉蜕6 g（后下），川芎10 g，桃仁10 g，白鲜皮10 g，炙黄芪12 g，女贞子12 g，旱莲草12 g，炙甘草6 g。14付，水煎服。外用中药效不更方，7付，水煎外用。

四诊（2020年11月10日）：外阴瘙痒近一周来未发作，纳寐可，二便调。舌红，苔薄白，脉沉细。口服中药方药组成：当归10 g，防风10 g，枸杞子12 g，桑葚10 g，茯苓10 g，紫草15 g，牡丹皮10 g，地骨皮10 g，白蒺藜10 g，川芎10 g，桃仁10 g，白鲜皮10 g，炙黄芪12 g，女贞子12 g，旱莲草12 g，玄参15 g，炙甘草6 g。14付，水煎服。外用中药效不更方，7付，水煎外用。

五、疗效转归

四诊时，患者外阴瘙痒症状基本消失，后守方随证加减，继续口服中药配外洗中药治疗1个月，以巩固治疗。2020年12月8日妇科检查：外阴发育正常，阴蒂及大小阴唇间沟色素略减退，显灰褐色，弹性质地正常。诸症向愈，当中病即止，遂停药使其病变自然恢复。1年后随访，外阴瘙痒未复发，外阴色泽正常。

临证体会

外阴白色病变为中西医治疗都很棘手的疾病。从西医角度看，本病主要由黏膜营养缺乏、激素分泌减退、局部刺激、感染、炎症反应、自身免疫、细胞增殖变化等因素所致，因瘙痒难耐搔抓局部皮肤引起炎症反应，使皮肤变薄、过度角化、苔藓样变或鳞状上皮样增生，皮肤色素渐减［2］。《素问·至真要大论》云：“任脉虚，阴部枯萎”；《素问·金匮直言论》言：“肾开窍于二阴”“肝脉络于阴器”；《诸病源候论》中记载“肾荣于阴器，肾气虚……为风邪所乘，邪客腠理，而正气不泄，邪正相干，在于皮肤故痒”“……邪气微，不能冲击为痛，故但瘙痒”，阴痒“是虫食所为，……微则痒，重者则痛”。《景岳全书》云“妇人阴痒，……多由湿热所化”。杜教授根据30多年治疗本病的临床经验认为，本病以肝肾精血不足为本，风邪、湿热、虫毒侵淫下焦为标。肝肾不足，精亏血少，冲任血海亏虚，外阴失养，血虚生风化燥，风燥阻络，或湿热、虫毒侵淫前阴，使阴部脉络气血运行受阻甚至不通，临床可见外阴瘙痒、灼痛，外阴黏膜色素减退变白。虚者表现为外阴皮肤黏膜干萎薄脆，弹性减退；实者多表现为皮肤黏膜增厚、粗糙等症。因此，治疗时要分清虚实，虚实夹杂者要标本兼治。

本病案患者为青年女性，平素作息不规律，经常熬夜，耗伤肝肾之精血使外阴失养，血虚生风化燥，遂见外阴皮肤黏膜色白、阴部瘙痒；精血不足，冲任血海不盈则月经量少；阴血不足，虚热内生，故瘙痒之症于夜晚及天热尤甚。舌红苔腻有裂，边有齿痕说明患者不仅阴精亏损，血分蕴热，亦有脾虚湿邪留滞体内；脉象细数亦是阴血虚有热之象。治以养血清热，祛风止痒。口服方用自拟紫地养户汤加减治疗。方中生地黄、当归、山茱萸、枸杞子、桑葚滋阴养血，紫草、牡丹皮、地骨皮凉血清热，防风、白蒺藜、蝉蜕祛风止痒，茯苓、泽泻、苍术利水祛湿。诸药合用，共奏养血祛风止痒之效。外洗方用自拟首归息痒方加减治疗，方中何首乌、当归、丹参三药合用养血活血，川芎活血祛风，百部、蛇床子、川椒可杀虫止痒，冰片清热生肌。二诊之时，根据其舌象脉象，阴血不足之象缓解，湿邪减轻，故去滋阴养血的生地黄、山茱萸，渗湿利水的泽泻、苍术，加川芎、桃仁活血通络祛风，寓“血行风自灭”之意，知母、黄柏清下焦之热，蒲公英、白鲜皮清热解毒，祛风止痒，配以黄芪益气生血。之后守方加减，外阴瘙痒基本痊愈。随访1年未见复发。

外阴白色病变的病因不明，临床缺少有效的防治措施。西医治疗方案是口服维生素E及局部应用糖皮质激素、性激素等进行保守治疗，用药后症状虽可迅速缓解，但停药后易复发［3］。杜教授紧紧围绕该病肝肾精血亏虚之病机，采用中药内服、外用熏洗等综合疗法，取得了显著疗效。在解除患者诸症时，瘙痒症状可很快减轻或消失，皮肤颜色、质地弹性则逐渐恢复正常。

参考文献：

[1] 王娟,李升华.高强度聚焦超声联合中药治疗外阴白色病变的临床疗效观察[J].中国计划生育学杂志,2014,22(12):834-836.[百度学术]

[2] 费何,隋龙.外阴白色病变的研究进展[J].国外医学(计划生育/生殖健康分册),2007,26(05):274-277.[百度学术]

[3] 谢幸,孔北华,段涛.妇产科学[M].第9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8:236.[百度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