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话水湿(赖海标)
中文字义非常丰富,中医术语种类繁多,深奥难懂,常使人眼花瞭乱,令人难于理解,使中医推广和应用碰到艰巨的壁垒。自从有白话文以来,不少专家学者呼吁要将中医术语口语化,方便现代人理解和运用,但难度很大,至今未见成效。比如中医治疗水湿的方法就有祛湿、除湿、化湿、利湿、渗湿、燥湿、收湿、胜湿等多种方法,这些方法有什么内涵,它们的区别和联系如何,不少人分辨不清。笔者尝试用现代语言来解释,不一定准确,仅供参考。
一、湿从何来?
日常生活中,经常会听到有人说,最近我身体湿气重,感觉不舒服。如果问其有什么表现?回答大多都会提到:有口气、没胃口、头昏沉、肢体重、大便粘、舌苔厚……
从字面上理解,“湿”是与“干”相对应的,湿就是水多了的意思。湿气究竟是什么?是不是感受了潮湿就一定会引起湿气重?我们来看看中医是怎么认识“湿”的。
古人将自然界的六种现象:风、寒、暑、湿、燥、火称为“六气”。“六气”太过即为“六淫”。淫者,过也,即太过的意思。湿本为自然界正常的“六气”之一,当湿超过了人体的耐受能力变成湿邪的时候,对人体构成了威胁,变成了致病因素,人就会得病。在《黄帝内经》中,对于邪气侵犯人体后是否得病有两个说法,一个是“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另一个是“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前者是说人的自身底子厚,抗病力强,对于普通病邪的侵犯不会生病;后者说的是病邪侵犯人体后,人的抵抗力会受到影响而下降,如果经常在致病因素影响下,最终也会患病的,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所表达的意思相似。
人体湿的产生还有内因。中医认为,湿的内因多与肺脾肾三脏相关,其中与脾虚不能运化水湿关系最密切。
二.湿如何去?
中医对“湿”的治法常见的有祛湿、除湿、化湿、利湿、燥湿、渗湿、收湿、胜湿等,其中祛湿和除湿意思是一样的,从字面上理解是把人体内的水湿从体内去除掉,是消除湿邪的总称,具体的方法包括化湿、利湿、燥湿、渗湿、收湿、胜湿等。
1. 化湿:化湿是将湿化掉,有化于无形自行吸收的意思,适合用化湿方法处理的水湿,部位多在上在表,多用芳香类的药物。本类药物气味芳香,性偏温燥。常用的芳香化湿药有苍术、藿香、佩兰、砂仁、白豆蔻、草豆蔻、草果等。使用化湿药后,可以使湿化除,从而解除湿困脾胃的症状,所以又称为“化湿醒脾药”或“化湿悦脾药”。
2.利湿:也叫利水药,利有通利的意思,即通过利尿的方式,把人体内的水湿从小便排出体外。利湿药物药性下行,能通畅小便,增加尿量,促进体内水湿之邪的排泄,故有利水渗湿的作用。适合用利湿方法治疗的水湿,部位多在下在里。根据药性和作用的不同,可分为利水渗湿、清热利湿和利水通淋三类。
②利水通淋药,如冬葵子、扁蓄、瞿麦、石韦、海金砂、金钱草等。
③清热利湿药,如泽泻、车前子、车前草、滑石、木通、通草、萆薢、冬瓜皮、茵陈蒿、赤小豆、灯芯草、地肤子、木防己、玉米须等。
3.渗湿:“渗”比较难理解。打个比方吧,把一杯水泼在干燥的地上,水马上渗到土里,看不见了。又比喻,岭南地区回南天,屋里的墙上地上到处冒出水珠,就是水从地上墙上渗水了。可以这样理解,渗湿是使人体组织间的水湿通过渗透的作用而回流到血管内,再通过小便的方式排出体外,这类药物一般都有一定的利尿作用。渗湿类药物如薏苡仁、猪苓、茯苓、泽泻等,味多淡。
4.燥湿:燥是干燥的意思。比如地板上有水渍,用干燥的拖把一下子就把水吸干了。燥湿药分温燥和寒燥二类,温燥药性温味辛,如苍术、白术、厚朴、半夏。寒燥性寒味苦,如黄芩、黄连、黄柏、苦参等。燥湿药有抑制腺体分泌的作用。
5.收湿:收是收敛、收缩的意思,收湿就是收敛伤口创面,使伤口创面水湿吸收的意思。如乌贼骨外用能收湿生肌,内服有收敛胃炎胃溃疡创面的作用。又如煅石膏、冰片、黄连等同用,有清热燥湿、敛疮止痒的功效。外用的收湿药经常在外科、骨科、皮肤科等科使用。
6. 胜湿:胜有超过、战胜的意思。风为阳邪,为六气之长。湿为阴邪,风能胜湿。在自然界,如岭南地区回南天,到处是水湿,但一场北风吹来,水湿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或关门关窗后开空调,地上的水湿也会很快干掉,此即为以风胜湿,即除湿。中医所说的胜湿药,多为祛风胜湿药,作用部位多在经络、肌肉、筋骨、关节等,如羌活、独活、防风、秦艽、威灵仙、桑枝、五加皮等药。
以上只是将中医治湿的常用方法作简单分类,事实上中药的作用常有多种兼性,如白术、苍术既能燥湿又能利湿,茯苓、薏仁既能渗湿又能利湿等。医生去除水湿也通常多种方法齐用,以求增加疗效,如健脾利湿、甘淡渗湿、苦温燥湿一起使用,增强祛湿的效果,如参苓白术散。
湿本来是容易祛除的,但湿邪狡滑得很,它很少孤军奋战,经常与别的邪气狼狈为奸,联合起来侵犯人体,让人防不胜防。如湿气遇寒则成为寒湿,这就好比冬天的时候,如果气候干燥,不管怎么冷,人还是相对能接受的,但如果湿气与寒气相结合,气温虽然不是很低,但寒中有湿,会让人感觉很冷,这就是为什么南方的冬天比北方的冬天更令人难受。湿气遇热则成为湿热,这就好比处于海边或河网地区的南方夏天,如蒸桑拿,又热又湿,让人烦闷而喘不过气来,明显不如烈日当空、气候干燥的沙漠来得痛快。湿气遇风则成为风湿,单纯驱风很容易,而一旦风湿侵袭人体,往往难于短时间治好,甚至成为慢性疾病了。俗话说“肥人多湿,瘦人多火”,是有一定道理的,肥胖的人要注意防湿祛湿。
湿邪为阴邪,最易伤人阳气。湿邪重着,使人酸重不爽。湿邪粘滞,患病缠绵难愈。这就是湿邪的致病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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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海标经方医学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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