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廉臣:血证论治
何氏论治血证崇尚缪仲淳、王清任、唐容川诸家,并融合自己治血证之经验而成一家言,徐荣斋在《重订通俗伤寒论》中按曰:“关于伤寒兼“失血”,廉臣先生已作了详细介绍,分衄血、咳血、呕血、齿血、便血、溺血六种,论证清楚,治法都是他一生经验结晶。”
治瘀血强调按经分部
何氏崇尚清任“瘀血之证治主张按经分部进行定位治疗”之说,并较王氏舍脉、舌主证候更有阐发,强调按经分部进行消瘀,在辨证上强调四诊合参,
如在舌诊上何氏认为“舌色紫暗的,扪之湿,乃其人胸膈中素有宿瘀”“舌紫而肿大,乃酒毒冲心”之瘀热为患。
在问诊上如“太阳蓄血,在膀胱,验其小便之利与不利;阳明蓄血,在肠胃,验其大便黑与不黑”“大便红如桃酱为血热,黑如胶漆者为瘀热”。
在按诊上“须细询其胸腹胁肋四肢,有痛不可按而拒手者即为瘀血”,并说“若宿瘀与邪热并结者,必胸腹胁肋结痛,甚则神思如狂”。
在脉诊的辨别上,他说:“确知其非阳证而见阴脉,则是表证见里脉矣,治法必兼消瘀。”
由此可知何氏对血瘀辨证是以四诊确定病位,继以据此立法处方。在按经分部的辨治中,何氏尤重视八纲辨证,他指出:“先要虚实寒热认得清,始能补泻温凉用得当。”为此对王清任的诸祛瘀方进行了认真筛选,取其切实可用者用之。如消一身经络之瘀,选用身痛逐瘀汤;消上焦血府之瘀,取血府逐瘀汤;消中焦膈下之瘀,用膈下逐瘀汤;消下焦少腹之瘀,用少腹逐瘀汤;消一切窍隧之瘀,用通窍活血汤。何氏又博采验方,灵活运用,如消上焦肺络之瘀,用仁伯清宣瘀热汤,并说:“上焦之瘀多属阳热,五汁一枝煎加陈酒、童便最为轻稳,重则用俞氏桃仁承气汤加减;下焦之瘀多属阴凝,少腹逐瘀汤加减;若血室热瘀,则乃是桃仁承气汤证。”
治出血首尚四大要旨
何氏对唐容川《血证论·吐血》篇中“止血为第一要法,消瘀为第二法,宁络为第三法,补虚为收功之法”推崇备至,认为“此四法者,乃通治血证之大纲也”,并将此四法加以具体化,再配以行之有效的经验方,以裨后学借鉴选用。
何氏云:“血尚不止者,则以止血为第一法,庶血复其道,不致奔脱,轻则四生地黄汤最稳而有效,重则犀地清络饮去桃仁,以姜汁、竹沥冲下立止吐血膏。”其中立止吐血膏一方系何氏经验方,既能引血下行,又能止血逐瘀,凡治血来汹涌,屡投辄验,但宜下瘀妄行之初,不宜下瘀脱血之后。方中有大黄一味,亦何氏用药之匠心所在,谓“行血之药,首推大黄”。血止之后,离经之血为瘀血,瘀血内留则变证百出。
何氏指出:“若不呕泄而出,多变呃逆,甚发血厥,但用活血消瘀。”因此认为“必亟为消除,以免后遗,故消瘀为第二法”,而治瘀之法崇尚清任,前已所述。
血止瘀消之后“仍恐血再潮动,则须用药安之,故以宁络为第三法,连茹绛复汤加茅根、藕汁;肝旺气冲者,轻则桑丹泻白汤去桔、枣加白芍、白薇、鲜茅根,重则新加玉女煎尤为镇肝纳冲之要剂,其火如不归根即为龙雷之火,用滋任益阴煎加龙骨、牡蛎以育阴潜阳,此尤治冲逆更进一层之法。”
宁络之法,何氏强调平肝镇冲,实为缪仲淳治吐血三诀之活法运用。肝为刚脏,冲为血海,要使血海不致潮动,肝气不致横逆,则需宁络平肝。诚如缪氏所云“宜补肝不宜伐肝,宜降气不宜降火”,同时,在平肝宁络中处处注意缪氏“宜行血不宜止血”之大旨。当然这个行血止血的止血观不仅于此,在止血、消瘀二法中亦体现了该原则。
补虚为善后收功之法,何氏补虚之法罗列详尽,以五脏为纲,列举方药。如补肺用辛字润肺膏,补心用麦冬养荣饮,补肾用张氏左归饮。如此详备,足堪取法。
上述止血四法,何氏取用唐容川之论,结合临床加以充实,并予灵活变通。第一法的运用范围有所扩充。如宁络一法,对旧有闪挫之胸膈胁肋间之宿瘀,何氏认为:“冲动宿瘀,瘀血从上或从下出者,乃宿疾乘势欲除之机,慎勿止涩,尤需行血和络之药。”对劳伤失血,气逆于上,胸胁闷痛,甚则呼吸亦痛,咳嗽带红之征,何氏认为:“初用降气和络,继用和血宁络以除根。”因此血证四法,何氏非硬性套用,而是随证变通。其他如消瘀、补虚之运用亦然。
遣方药推崇脏腑辨证
如衄血一证:“太阳失表,热瘀在经,治用桑杏蒌贝汤去甘、桔,加鲜茅根、鲜竹茹、鲜生地清降之;阳明失下,热瘀于里,治用养荣承气汤去归、朴,加茅根、丹皮、生川牛膝等,釜底抽薪。
咳血,血从咳嗽而出,虽病因种种,治均在肺。如风寒犯肺,用吴氏泄胃安营汤加减;肺中伏火,用银翘麻黄汤去麻黄、桔梗,加桑叶、丹皮、藕汁、童便;风燥犯肺,用清燥救肺汤、桑杏蒌贝汤二方增减。
齿血,血从牙龈流出,治重在胃,胃中实火治以咸苦泄降,犀连承气汤加藕节、童便;胃中虚火,用新加玉女煎去石英、磁石,加骨碎补、黑蒲黄。
便血分远血、近血,远血属小肠寒湿,用黄土汤;近血属大肠湿热,用赤小豆当归散。”
但何氏更强调脏腑辨证,他指出:“便血一证,外感六淫皆能致病,非黄土汤、当归散二方所能统治。必先以治肠以去其标,后治各脏以清其源。”他在治脏清源方面还详列数方,以供医者临床运用参考。于溺血证,认为“心经遗热于膀胱,膀胱热结则尿血”,具体治法有清心、清肝、清肺、益肾及清利小肠与膀胱诸法,方法详备,足资运用矣。
何氏论出血证凡6种,立方数十则,并将古方加减增删,使益切用。其中以论治吐血、呕血最为精辟详尽。他说:“呕血吐血,同出口中。呕则血出有声,吐则血出无声;吐则其气尚顺,呕则其气更逆;呕血病在于肝,吐血病在于肺,故呕血重而吐血轻。”参勘《血证论》,虽大意雷同,但何氏立论施治明白通晓。结合近代对呕血、吐血之分辨,颇为切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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