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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疸病释义(程祖培)

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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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11-23

《金匮要略》黄疸门第1条曰:“寸口脉浮而缓,浮则为风,缓则为痹,痹非中风,四肢营烦,脾色必黄,瘀热以行”。程林曰:“脉得浮缓者,必发黄,故伤寒脉浮而缓者,系在太阴,太阴者,必发身黄。今浮为风,缓为痹,非外证之中风,乃风热蓄予脾主,脾主四肢,故四肢苦烦,瘀热行予外,则发黄也”。陈英畦曰:“本条是仲师释黄疸病提纲。”下条开始说谷疸;女劳疸居第二,酒疸又其次,惟酒疸凡六见,谷疸则三见而已,女劳虽两条,却与男子黄合写,以其同是小便利,仲师迟迟而后点出“病黄疸”三字,黄疸病亦五条,而诸黄,“黄家都缩入黄疸上说,故连累而及之也。何以本条先提个“痹”字耶?为下文“黄家所得,从湿得之”二语而发。湿家病,何尝非“身色如熏黄”,又曰:“面黄而喘”。顾同是湿也,湿痹之候,痹着黄亦着;本证黄行痹亦行。盖风为百病之始,先寒而至者风,与湿相得者寒,有湿在,不得谓风寒无分子也。下条曰:“风寒相搏”可见矣。


按:


本证细心体会,必寒湿相益;乃酿成热色之黄。夫热病皆伤寒之类;毕竟本证之黄,是湿色加予脾色之上,故曰必黄,不日必行,只可谓之瘀热以行,脾色如故也。倘瘀热行未毕,黄色必无了了之时,法当假道小便以去黄,黄去,而后小便告肃清也。


分类:谷疸、女劳疸、酒疸、黄家、诸黄、男子黄



(一)谷疸 分三节论列


1.“风寒相搏。食谷则眩。谷气不消。胃中苦浊。浊气下流。小便不通。阴被其寒。热流膀胱。身体尽黄。名曰谷疸。”


按:


本条曰:“风寒相搏,风胜则增热,寒胜则增寒,而风又胜湿,寒复胜热,每食遂被其纷扰。曰:“谷气不消”,是谷未熟,而浊气同归于尽,迥非胃家所乐受。曰:“胃中苦浊”,即苦眩所迫而形,宜其无浊气归心之望,只有下流而已。曰:“小便不通”,是浊气不能出下窍可想。曰:“阴被其寒”,反无裨于远浊,瘀热又从而梗阻之。曰:“热流膀胱,膀胱者,胞之室,瘀热即身黄之内应,特其血非结,故日流,上言瘀热以行,即其候也。


2.“阳明病,脉迟,食难用他,饱则发烦,头眩,小便必难,此欲作谷疸,虽下之,腹满如故,所以然者,脉迟故也。”


按:


本证亦见于伤寒,彼证举以例胃家之未实,恐人以大承气汤误攻其发黄,明乎发黄无胃实胃实则无发黄,惟脉迟,又似与攻里无抵触,苟泥看其脉象,而不顾及其食谷,究未得真相也。若悍然以大承气汤攻之,则中土未有不下陷者也。曰:“食难用饱,饱则发烦”,可知即“热则消谷”之现象。曰:“头眩”,即“谷气不消”之现象。假令大便反易,纵饱食亦泻而不存。曰:“小便必难”,又失传化之效用,其为“浊气下流,小便不通”无疑义。又曰:“此欲作谷疸”,此较上条成立谷疸略为迟,而本证谷荒尤过之,不可下也。若虽下之,则腹满如故。上条食则为满,满在胃,其满有遁形;本证之满,满在腹,其满无遁形。两满字,是借作胃家实之陪客,若滥与大承气,其弊不止此。所以然者,脉迟故也。脉迟乃谷疸之报信,盖必酝酿久之,热邪流散其浊气,而后表实里不实之证戚,当须以大黄硝石汤下之,不可以大承气攻之也。


3.“谷疸之病,寒热不食,食即头眩,心胸不安,久久发黄,为谷疸。茵陈蒿汤主之”。


按:


上两条,一则曰:“小便不通”,一则曰:“小便必难”,其端倪可从食谷上审出。本证前阴无信息,且曰:“不食”,又曰:“食则头眩”,食后不言满,食时不言饱,积谷有限可知,以何物酿成谷疸耶?曰:“心胸不安,不至发烦者,幸非饱食,其不安也,隐以牺牲浊气为可惜,欲排泄浊气而无从,是食入亦一苦事,食入于阴,不能长气于阳,写不安以形容其苦浊,无非写发黄于未黄之先。曰:


“久久发黄,惟上工为能治未病,久久何至有发黄,若徐徐而俟之,或十日以上,共见其为谷疸,中工未始无建白之余地也。


方解:


茵陈蒿汤,两见于伤寒,其一为“阳明病,热越仍发黄”;其一为“伤寒,七八日身黄如橘子色。”必伤寒而后有谷疸,乃胃家实之陪客,证据在“寒热”二字,“不食”二字。上言“阴被其寒,热流膀胱”。其消息在“胃中苦浊,浊气下流,,二语,故不日“久久发黄”,明告中工以“身体尽黄”之显著。又特书“名曰谷疸”四字,令中工习闻“谷疸”之名,免失“欲作谷疸”之实也。惟伤寒发黄无下法,谷疸条下无“当下之”三字,黄疸病而言“当下之”者,从湿得之之黄家,与伤寒得之之发黄,,不能一例看也。寒之热,则热未实;湿之热,则热易实。谷疸无里实,黄疸有里实故也。女劳、酒疸,只有腹满,仍满而不能实。二证纵无下禁,而酒疸则置硝黄于不禁,女劳则取硝不取黄,而曰病随大小便去,叨乎其与下法有异同也。本方之方旨,不君大黄,故不先煮大黄,而先煮茵陈者,盖先煮则药力后行,后纳栀子大黄者,盖后纳则药力先行也。方中大黄非仅以攻下见长,自有推陈致新之潜力,“通利水谷,调中化食”二语,乃仲师取材于本革经也。然犹恐药力稍竣,合栀子之黄,以黄投黄,则纯为发黄作用而设。尾以经冬不凋之茵陈,率二药入寒水之经,服后从无下泄之理。方下云:“势温三服,小便当利”,大黄已让功于栀陈矣。曰:“尿如皂角汁状”,形容赤米之深色者,写黄疸之变也。曰:“色正赤”,色莫正于脾色之黄,黄而加赤。曰:“一宿腹减”,减满更减实,不明言其满,殆不明言其实。曰:“黄从小便去”,不曰黄从大便去。吾谓仲圣操纵大黄,并操纵栀子,与下文栀子大黄汤大黄硝石汤,异曲同工也。


(二)女劳疸


“黄家,日晡所发热,而反恶寒,此为女劳得之。膀胱急,少腹满,身尽黄,额上黑,足下热,因作黑疽。其腹如水状,大便必黑,时溏,此女劳之病,非水病也,腹满者难治。硝石矾石散主之。”


尤在泾曰:“黄家在日晡所,本当发热,乃不发热而反恶寒者,此为女劳,肾热所致,与酒疸谷疸不同。酒谷二疸,热在胃,女劳疸,热在肾,胃浅而肾深,热深则外反恶寒也。膀胱急,额上热,足下热,大便黑,皆肾热之征。虽少腹满胀,有如水状,而实为肾热。此为气内蓄,非脾湿而水不行也。”


陈伯坛曰:“本条女劳,虽不失于寒热,寒热亦阴阳之见端也。以其从下焦交迫而来,热由肾出,则膀胱惊寒,曰:“膀胱急”。寒水淫滥于两旁,故小腹不满。“少腹满”,少腹不足言。可骇处,在太阳不克自有其一身,曰:“身尽黄”,发身黄者太阴也,以太阴而布化于太阳,则太阳翻作太阴矣。曰:“额上黑,足太阳脉起于日内背,上额交巅,胡为仅留一点阳气在额上耶?无如其没收太阳之热色,呈现太阳之寒色,寒而曰黑,北方黑色,入通于肾也。


宜乎其形上者寒,形下者热,曰:“足下热.,手足太阳又易位矣。曰:“其腹如水状”,此又因中土不王,则肾水膨胀,致土不成土,如以水状易其土,其水非自无而之有也,乃欲自有而之无也,上文小便自利,腹如水状者不治,太息其不能留无尽之藏也。曰:“大便必黑”,亦非自利黑水也,泻其黑,所以存其黄,而土气始复。曰:“时溏,,黄黑相间之溏,未始非便宜其大便。申言之曰:“此女劳之病,非水病也”,非五水之水,浸淫其身也。曰:“腹满者 难治,恐腹满为脏寒所致,治大便易,治小便难,女劳病之去路,在二便,可治不可治之关头,在腹满,苟无不治之见存,焉知其难治之势迫,难治二字,非提醒中工退一步想也,乃令其迫紧一步想也。硝石矾石散主之。


方解:


硝石(熬)矾石(熬):各等分


右二味为散,大麦粥汁和服方寸七,日三服,病随小便去。小便正黄,大便正黑,是其候也。


按:


观诸穷下曰:“病从大小便去,小便正黄,大便正黑”,黄有黄去路,黑有黑去路也。何以谓之正耶?正以示其鹄,黄去不复黄,小便以黄为鹄;黑去不复黑,大便以黑为鹄。两正字,犹云不加多,不减少之词也。叮咛之曰:“是其候也”。殆谓从默化潜移上讨消息,其候始著者也。立法立方,真匪夷所思矣。而二石可以禳女劳,个中有神秘之学在。芒硝之墙壁为硝石,着于湿土,灵在见火即焰,与黑疸相若,一闪而焰舟熄,显非劳火所能侵,熬黄取其未脱离土气也,能找黑粪而出者,已消灭劳火于无形。而矾石最酸收,其效力则依人为变化,可以补不足,可以损有余,一面利小便,一面约小便,仲师用以代行妇人之经水,兼消白物之源,已属离奇之制作,尤妙在烧之成胚,转与人形相若。此虽涉于祝由之所为,而溺情之魔障,写入衾影中,有女流以为之伴,是鬼物无非劳病之伥。烧矾石,即奇形之印象,合硝石之霜威,粉之为散,邪崇还能复活乎?大麦粥汁,和服方寸七,以助行其便溺,免令小便自利耳。且矾能 却水,乃打消脚气之良药,用以针对水状,尤为周密。在服之者,莫名其妙,惟中工只有叹与药之难而已。


(三)酒疸 分六节论列


1.“心中懊侬而热,不能食,时欲吐,名曰酒疸。”


按:


“心中懊侬而热”,酒后状态则如此,谷疸无此酒态也。下文酒疸,又曰:“心中懊侬而热,或热痛”,栀子大黄汤,亦无加酒之例也。且酒疸凡六见,谷疸止两见,可知食谷有限量,饮酒无限量,无怪乎嗜酒者,宁豪饮以代谷,酒客反无谷疸之虞。曰:“不能食,时欲吐”,不饮而有时欲吐之情,其惯于吐可知。下条亦曰:“欲吐稽吐之愈”又何所忌于吐乎。彼证曰:“必中热”,而不曰:“懊侬”。本证曰:“心中懊侬”,懊侬有悔意,心中烦郁又可知。“名曰酒疸”,毕竟以酒为浆之人,流弊必多于谷疸也。


2.“夫病酒黄疸,必小便不利,其候心中热,足下热,是其证也”。


按:


酒非能发黄也,沾染谷气而后黄。《灵枢》谓:“酒后谷而入,先谷而液出”,非谓食谷先于饮酒也,谓谷气没收其酒以入胃,而后酒气挟谷气以努流也。缘酒气清,而谷气浊,黄受气于浊,浊无去路,而清气已过去也。曰:“其候心中热,足下热”,明乎心热非因懊侬而生,乃主血所生病,因酒疸烹炼心血所致也。其足下热之理由,是谷气为酒气所辟易,由心下及于足,《伤寒》所谓:“谷气下流”故足心热,是足热非谷为之,乃酒为之。酒气差强于谷气,


所以小便不利,转令谷气不能发黄,酒气反能代之而发黄。曰:“是其证也”,是指实小便不利,皆发黄之证谛也。


3.“酒黄疸者,或无热,靖言了了,腹满欲吐,鼻燥,其脉浮者,先吐之;沉弦者,先下之”。


按:


上条谷气形下不形上,酒气幻为谷色之黄,一面心热,一面足热,其明微;本条谷气在里不在表,酒色掩尽谷气之黄,一面无热,一面腹满,其明徵。盖太阴脾主腹,太阴当发身黄也,然必发热,方是发黄之见端。下文言肚热里热,于是一身尽发热而黄,可例看也。其主要之诊断,在乎脉。曰:“其脉浮糟,先吐之;沉弦者,先下之。”除却下文栀子大黄汤四味,尚有何方能吐下兼施乎?窃以为当以栀子香豉行吐法;以大黄枳实行下法。吐谷先,而酒疸有分子;下谷先,而酒疸有分子。分一方为两方,合两证为一证也。不然,若俟谷疸成立,吐之则烦有加,下之又腹满如故矣。


4.“酒疸心中热,欲吐者,吐之愈”。


按:


本条曰酒疸,不曰酒黄疸,明乎脱离谷疸以立证也。曰:“心中热”,与第三条病酒黄疸,其候心中热不同论。上条心中热,非因懊侬而生,乃主血所生病,酒疸烹炼其心血,此后食气入胃,其归心之浊气,因热血为转移也。本证心中热,是因酒气而入心中,假定心部为临时之热,专与心中为难耳。盖诸血皆属于心,非酒与心战,乃血与酒战,将见其血玄黄矣。曰:“欲吐者,吐之愈”。上条谷疸未成:“先吐之”,无愈字,本证酒疸将成仍未成,曰:“吐之愈”。补未句一吐字,便打消其酒疸,可知仲景方,自泛应 而不穷矣。


5.“酒疸下之,久久为黑疸,目青面黑,心中如瞰蒜虀状,大便正黑,皮肤爪之不仁,其脉浮弱,虽黑微黄,故知之”。


6.“酒疸,心中懊侬,或热痛,栀子大黄汤主之”。


魏念庭曰:“为实热之邪立法也。栀子大黄,大苦寒之品,以泄之,枳实以开破之,香豉以升散之,酒家积郁成热,非不当其施也”。


徐彬曰:“前酒疸正条,尚有不能食,欲吐后,各变证,如小便不利,足下热,腹满不一。此独举心中懊侬,为酒疸第一的据也”。


喻氏《医门法律》云:“此治酒热内结,昏惑懊侬之剂。然伤寒证中有云:“阳明病无汗,小便不利,心中懊侬者,身必发黄。”是凡热甚于内者,皆足致此,非独酒也。”


按:


本节仲师注意在个痛字,盖必酒疸病,以不痛为等闲,本证当如酒疸之最剧。独是本方在伤寒,名曰栀子枳实汤,治差后劳复加大黄如博棋子大五六枚。彼方用以治宿食,命方固异,煮法亦不尽同,彼方未句曰:“覆令微似汗”,大黄乃下药,非汗药也,分明责大黄以治宿食;本证又无取汗之必要,分明责大黄以治黄疸也。况彼方以清浆水七升空煮,取四升而后纳诸药,淘米水,非取汗于谷哉,本方不尔也。仲师往往证治若两歧,徒劳中工之梦想,殊不知上下文痫状不胜书,彼按之心下痫者为实,师曰:“当下之”,则以大柴胡汤承其乏,本证度亦痫在胃络耳,胃络上通于心下,就令小柴胡汤,亦令上焦得通,通则不痛矣。孰意其痛不在心下,而痛在心中,则中工歉然矣。同是心中懊侬而热,曰:“或热痛,非谓或热或不热也;谓或痛或不痛,乃带热而痛,与或无者不同论也。欲降心下之痛,行顺取法;还而肃清心中之热,行逆取法。四味药有彻上彻下之回环力,何所顾忌而不用栀黄乎。方旨详于后。


方解:


茵陈蒿汤大黄硝石汤,非有栀子大黄哉。彼二方,一治谷疸,一治黄疸耳,酒疸非其匹也。在茵陈汤内,则利前部;大黄硝石汤,则利后部。岂非与硝石矾石,异曲同工哉。不知茵陈蒿汤,非先煮茵陈为后盾,栀黄必趋后不趋前,从何得小便;大黄硝石汤,非纳硝石为先导,栀黄又走中不走下,从何得大便乎。正惟本方不求病从大小便去,但求四味药,宛转于沸腾之内,四味药遂顺逆行于方寸之地,三服则病若失,何庸计及其小便之黄不黄,大便之黑不黑乎。


(四)黄家


“诸病黄家,但利其小便;假令脉浮,当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黄耆汤主之”。


按:


沈明宗曰:“此风多湿少,邪机向表通治之方也。诸病黄家,乃胃中湿热酿成,而湿性下流,当以下驱为顺,故但利小便而为常法。假令脉浮,则湿少风多,而风性通扬,邪机在表,当以汗解,不可拘利小便为常矣。故用桂枝汤和营卫,而解肌表之邪,风为表虚,加黄耆而实腠理也”。


按:


黄家即黄疸之通称,曰:“但利其小便”,盖利小便,乃治黄之大法。上文治黄诸方,曰:或吐之,或下之,有治法无治方也。除却茵陈蒿汤有“小便当利”四字,猪膏发煎,有“病从小便出”五字;硝石矾石散,曰“病随大小便去”,却分两路去,非一路去也。曰:“假令脉浮,当以汗解之”。盏脉沉,皆发黄者其常,脉浮属黄家者其偶,假令二字,是形容未见惯之词,明乎脉浮非易得也。盖沉为阴脉,须更新其阳,法当下;浮为阳脉,须更新其阴,法当汗故也。下药所以求助于阳者,阴生于阳,谓之以阳法救阴,汗药所以求助于阴者,阳长于阴,谓之以阴法救阳。太阳太阴,乃阴阳两大部,身部即太阳之范围,腹部乃太阴之范围。黄疸病,则身之表,腹之里,无两全矣。下法姑勿论,汗法则桂枝在所必行。曰:“当以汗解之”,以汗解太阳者半,以汗解太阴者亦半也。桂枝汤则双方绾照矣,加黄芪以尽其法,则阳黄阴黄无所遗,方旨详于后。


按:


黄疸病,无所谓之阴黄,阳黄,首条“瘀热以行”四字,仲师已一口道破其病因,伤寒阳明篇两言“瘀热在里,身必发黄”,可引徵也。喻嘉言创阴黄阳黄之说,误会发于阴部,发于阳部二语,以为阳黄即黄而热,阴黄即阴而寒。沈自南则以气分血分释阴阳,无非参以阴阳之臆说。不知黄疸初起,始有发于阳部发于阴部之足言,久之则阴阳皆受病,止有阴阳疑似以惑人。苟第从表面上观察,明知太阴当发身黄,无如太阴之气化无存在,太阳之面目已非,从何确定其发病之始,是阴主动,抑阳主动乎?脉合阴阳者也,篇首揭出曰:“脉浮而缓”,非先写太阴发黄之脉哉!亦本无所谓之脉沉,沉脉又为里实写照,沉为在里,里字可为阴部注脚,太阴始终实其里,急当救里;惟有一法以救表,转言之曰:“假令脉浮”,喜其至今尚未脱离浮脉,浮为在表,表字可为阳部注脚,太阳始终实其表,急当救表。惟有汗救表,非一定行大黄硝石,黄疸非下利,反以四逆汤为误治,救表则限定行桂枝表实因发黄,仅与桂枝汤为未足。惟加黄耆,则黄耆翻作桂枝用,收回太阳黄色,归还太阴,则太阴受其赐;桂枝又翻作黄耆用,提升太阴之土气,复活太阳,则太阳受其赐。所谓以阴法救之者,双绾太阳太阴之开力,实则表里两解也。阳法阴法云者,一法化为二法耳。上文脉沉条下曰:“皆发黄”,凡发黄皆阴黄可知,盖阴病见阳脉者生,浮为阳脉故也。


(五)诸黄 分两条论列之


1.“诸黄,猪膏发煎主之”。


尤在泾曰:“此治黄疽不湿而燥者之法”。《伤寒类要》云:“男子女人黄疸,饮食不消,胃胀热生黄衣在胃中,有燥屎使然;猪膏发煎,服之则愈”。


程林曰:“扁鹊有疗黄经,《明堂》有烙三十六黄法,皆后人所未见,唯《圣济总录》,载三十六黄,方论详明,治法始备,今猪膏发煎,能治诸黄,当是黄之轻者,可从小便而去。至若阴黄急黄,女劳之属,岂本方所能治乎”!


按:


下文亦书诸黄二字,曰:“腹痛而呕者”,则有柴胡汤在。同是诸黄,已当别论,可悟诸字,非公共话头。不曰“身黄”者,仲师特撇开身必发黄以立案矣。盖数之不尽之黄,故日诸,非必身黄与橘子色浑相若,觉毛窍之黄尤周密,无如其介于能发黄不能发黄之间者,故约略言之曰诸黄。明乎其有诸内,而不尽形诸外也,皆由合精之毛脉,无力以启闭其藩篱,故黄反入里。从表面观之,不过略见浅淡之黄,而看入一层,诸黄已为瘀热所反迫,且埋没其太阳表里,宜其不呈现太阳浮脉,则汗解无消息。此等表实与里实无异,岂桂枝加黄芪汤所能收拾乎,惟有乞灵于少阴肾,故主猪膏发煎而已。少阴肾其华在发,发亦血之余也,以乱发融入血海之中,岂徒去瘀生新已哉。本证之机关在肾脏及膀胱,膀胱者,胞之室,方下云:“病从小便出”者,端赖肾间动气为转移,血室膀胱其应耳,得小便则自去。上言利其小便,职此之由,盖气化行,则太阳无不活现之理,是亦不汗解之汗解也。


方解:


猪膏半斤 乱发(如鸡子大)三枚


上二味和膏中煎之,发消药成,分再服,病从小便出。


沈自南谓本方为润燥之品,是针对阴黄以立方。下文柴胡汤亦主诸黄,吾得而断之曰:黄疸多数太阴病,往往不利于太阳,阳也而阴法莫违焉。篇内曰:“难治”,曰:“易治,视夫疸而渴与不渴耳。总之仲师手挥目送之视无形,当以关顾中央土之本色弊不弊为准绳,而后出其方以改换太阳为色相,此非尽人所能喻也。宜乎条内以不治为起例,三见难治二字,止有一愈字,一瘥字而已,意深矣夫!


2.“诸黄,腹痛而呕者,宜柴胡汤”。


《金鉴》:“呕而腹痛胃实热也。然必有潮热便硬,始宜大柴胡汤两解之;若无潮热而便软者,则当用小柴胡汤黄芩,加芍药和之可也”。


按:


上条诸黄,黄在毫毛一部分,本条诸黄,黄在腠理一部分,比诸毫毛又略深一层矣。于何见之?柴胡汤条下,可以徵明之。伤寒太阳病,面目及身黄,则柴胡汤不中与;阳明病,一身及面目悉黄,则柴胡汤尚可与,究非柴胡之的证也。可知诸黄实非黄家之属,不过诸如此类之黄色,不属黄之属黄,依稀辨之,其诸异乎人所共见之黄,抑亦可与黄家为邻焉已。上文黄家一路无痛字,虽肚热不言痛,独酒疸一条曰:“或热痛”耳。曰:“腹痛而呕”,上言:“发于阴部其人必呕”,明乎其脾气为主动,胃气为被动,故使呕耳。斯关腠理之黄,中焦亦瘀热之旋涡也。夫腠者,三焦通会元真之处,三焦失职,则五脏皆郁而不宣,其腹痛也,亦脏腑相连使之然。其迫而为呕也,亦呕出中焦使之然。本非柴胡证,却可与柴胡证同消息。曰:“宜柴胡汤”,宜大柴胡耶?宜小柴胡耶?抑宜大柴而小柴可以代,宜小柴而大柴可以代耶?师又未明言也。师言:“按之心下满痫为实”,曰:“当下之,宜大柴胡汤”。本证又但痛而不满也,未与小柴,无从徵明其呕与不止也。毕竟大柴转入内,小柴转出外,大柴稍逊矣。况本证以开太阳为急务乎!


(六)男子黄


“男子黄,小便自利,当与虚劳小建中汤”。


《金鉴》高世拭曰:“女为阴,男为阳,阴主血,阳主气。男子黄,阳气虚也。黄者,土之色,阳气虚;而土色外呈,中无湿热,故小便自利,此为虚也”。


尤在泾曰:“小便自利者不能发黄,以热从小便去也。今小便利,而黄不去,知非热病?乃上虚而色外见,宜补中,而不可除热者也。夫黄疸病,湿热所郁,故在表者,汗而发之;在里者,攻而去之,此大法也。乃亦有不湿而燥者,则变清利为润导,如猪膏发煎之治也。不热而寒,不实而虚者,则变攻为补,变寒为温,如小建中汤之法是也”。


按:


本条语气,举黄以例劳,实则举女劳以例虚劳。女劳之黄,已为群医所公认,独虚劳病无黄字,仲师特于本条补点个黄字入虚劳,并补点女劳入失精家之虚劳。曰:“小便自利”,黄疸病中,独女劳疸曰:“小便自利”,其余小便不利皆发黄。夫谷生于精,失精则失谷,有精彩之黄,与无精彩之黄,可以欺群医,不能罔上工也。不观五劳条下之“肌肤甲错,两目黯黑”乎!二语又与黑疸相类,仲师合五者,首条曰:“风发”,汤药尤当让功于饮食也。亦治劳疟句,更不对题。劳疟即冷劳,乃少阳无中见,肝木不成为阳中之少阳,故且劳且冷,獭肝尤中与,何必附会柴胡证乎?疟症除此条及下条柴胡桂枝干姜汤外,未有以小柴胡能治疟之明文。可知小柴胡汤,治症之范围最广,阳明篇小柴胡汤条下,只有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数句,从未有以之治疟者。从可悟太阳寒热往来,默默不欲食,乃少阳之枢不转,太阳未得少阳枢转之赐,故仲师主柴胡汤以和太阳。而阳明之主柴胡汤者,亦以阳明属胃,柴胡有和胃之功也。至于厥阴之主柴胡,盖以厥阴中见少阳,厥阴又从乎中见,其主小柴胡者,仲师着限在中见也。独于少阳篇无主小柴胡之明文,盖少阳无病,则小柴胡枢转之力强,不独能转太阳病以出外,亦能转阳明病以属胃;少阳有病,则小柴胡转枢之力失,虽欲转之,无可转也。不观少阳篇,本太阳病入少阳,仲师只有与小柴胡汤,而不主之乎!见得柴胡汤本非少阳药,故终少阳篇而无主柴胡汤之例,则柴胡汤非治疟可憬然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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