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德:平调脾肾,序贯温阳,巧治老年人的夜尿频
巢某,女,时年74岁,初诊:2008年3月8日。
患者因“夜尿频多2年余,加重2月”就诊。患者2年前开始出现夜尿频多,每晚约3~4次,未予重视。2月前夜尿次数渐增,每晚约4~5次,且睡眠差,精神疲倦。一医辨为肾阳衰惫,重用附子、干姜之流,服后口干,心烦,难以入睡。转至另医就诊,认为前医过用温燥,辨为虚火上炎,重用栀子、黄连、黄柏之品,口干心烦诸症虽消失,但夜尿暴增至每晚7~8次,彻夜难眠。现患者及家属为求进一步中医治疗,遂至门诊就诊。
【首诊证候】
症见:夜尿清长、频多,每晚7~8次,四肢关节僵硬,下肢重坠,胃纳一般,疲乏,易醒,大便稍干排便不畅,舌黯淡,苔微白,脉沉弱。
【辨证论治】
西医诊断:尿频。
辨证:脾肾不足,膀胱失约。
治法:健脾温肾,填精缩尿。
处方:党参15克,炒白术20克,麦芽30克,骨碎补15克,续断15克,菟丝子15克,杜仲20克,牛大力15克,黄精15克,老桑枝20克,金樱子15克,当归10克。服法:共7剂。水煎服,日1剂。
【随诊过程】
二诊:2008年3月15日
夜尿减少至4~5次/晚,精神、睡眠明显好转,关节僵硬感减轻,下肢仍感重坠,胃纳一般,大便调,舌黯淡,苔薄白,脉沉弱。上方去杜仲、金樱子、麦芽等;加巴戟天15克温补肾阳,桂枝15克温通经脉、助阳化气,炙甘草15克健脾益气、调和诸药。共7剂。
三诊:2008年3月22日
夜尿减至2次/晚,少许疲倦乏力及关节僵硬感,下肢沉重感,纳眠尚可,大便调,舌黯稍好,苔薄白,脉沉。上方去骨碎补、续断、牛大力、黄精、桂枝等;增炙甘草用量至20克、加黄芪30克加大补脾益气之力,肉桂5克补元阳、暖脾胃。共7剂。
后门诊间断治疗1月,诸症俱除。
【按语】
证候特点:本案例患者为老年女性,长期夜尿频多,近期症状加重,兼有睡眠差,精神疲倦等症。经或温阳补火,或清热除燥等治疗后症状明显加重,临证所见以夜尿清长、频多,每晚7~8次,四肢关节僵硬,下肢重坠,疲乏,大便不畅,舌黯淡,苔微白,脉沉弱为特点。
病机分析:《诸病源候论·小便病诸候》中有言:“小便利多者,由膀胱虚寒,胞滑故也。肾为脏;膀胱,肾之腑也,其为表里,俱主水。肾气下通于阴,腑既虚寒,不能温其脏,故小便白而多。其至夜尿偏甚者,则内阴气生是也。”本案患者年逾古稀,素体精血亏虚,其固守、化生肾气之力不足,日久肾中精气损耗,渐至肾阳疲惫,而出现夜尿频多、清长的症状,且肾阳不足,水湿停聚,可见四肢关节沉重、僵硬;脾气气弱,运化失司,固纳差,疲乏,大便推送乏力,排便不畅。舌黯淡,苔微白,脉沉弱,脾肾不足,精亏气弱之象。
辨治思路:初时之医辨为肾阳衰惫,虽然病证符合,但是为何用药后却出现变证?观其方,缘由应为过用附子、干姜等温阳之药。患者年老精血不足,却用温燥伤阴,又如何不会出现口干、心烦、不寐之症呢?正如张景岳所云:“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生化无穷。”而后医只见其过用温燥致一派热象,便重用栀子、黄连、黄柏等苦寒之品,欲清其火,殊不知患者年迈,本就肾阳不足,此时当以收敛虚火为妙,苦寒直折虽能收效,但肾阳同样被泻,致肾虚更甚,夜尿更多。故此类患者,治疗时第一步当选用药性偏温,却又不至于过热的药物,以求缓补肾阳,并适当配伍补肾中精血之品,以起阴阳双济之效,是以运用骨碎补、续断等,配伍黄精、金樱子等;第二步应逐渐加大健脾益气力度,以后天资先天,并逐渐加大温肾药物剂量,以扶命门之火,此时精血渐充,故不必担心温燥伤阴。另方中菟丝子、金樱子除可温补肾阳,亦具缩尿治标之效。吟成一味药,捻断数根须。临证需要究其根源,明悟患者体质,用药才能避其弊,药到病除。
(本案编者:戴洁琛 副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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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张忠德全国名中医传承工作室,医学指导:张忠德 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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