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发热之“阴火”浅析(孟繁甦 )
金元四大家之一李东垣是补土派的创始人,由其所创的阴火理论及以补中益气汤为代表的甘温除热法,在临床中意义深远。
李东垣之所以在创立内伤发热学说时运用“阴火”一词,应该是为了解释发热也可由内伤引起这种情况,弥补当时占主流的河间火热外感发热理论。“阴火”是最能体现李东垣脾胃学说特点的概念之一。据统计,在李东垣的主要著作《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兰室秘藏》和《医学发明》四书中,使用“阴火”一词共四十三处,其中言阴火为心火者二处,为肾火者五处,为脾火者三处,为胃火者一处,为肝火者一处,为肺火者一处,为经脉之火者六处,为五志化火者二处,为实火者一处,为虚火者六处。对于其确切的概念,李东垣并未具体论述,并且含义不一,以致后人见仁见智,有人认为是阴血伏火,有人认为是心火,有人认为是内伤之火、壮火、离位之相火,还有人认为是与“阳火”相对的一种火。
李东垣认为脾胃之气不足而致的血虚、阴虚、津亏等均可产生肌热现象。或胃虚过食冷物,抑遏阳气于脾土,使脾有郁热,脾主肌肉四肢,故得肌热。“夫饮食失节,寒温不适,脾胃乃伤。喜怒忧恐,损耗元气,资助心火。火与元气不两立,火胜则乘其土位,此所以病也”……“夫脾胃不足,皆为血病,是阳气不足,阴气有余,故九窍不通,诸阳气根于阴血中,阴血受火邪则阴盛,阴盛则上乘阳分,而阳道不行,无生发升腾之气。夫阳气走空窍者也,阴气附形质者也,如阴气附于土,阳气升于天,则各安其分也”。可见阴火是由于饮食不节、寒温不适、情志失调等内伤因素导致脾胃虚弱而产生的,与元气处于此消彼长关系的内伤之火。饮食失节、七情过极、元气不足致脾胃受损,其病本虚,而热生于内,出现了以寒热、大渴、喘喝等大热为主要症状,其内生的火热邪气,就是阴火所生,是脾胃内伤热病的病机关键所在,临床症见男子妇人四肢发热,肌热,热如燎,扪之烙手,困倦乏力,怠惰嗜卧等。
升阳散火汤又叫柴胡升麻汤,出自《内外伤辨惑论》,主治男子妇人四肢发热、肌热、筋痹热、骨髓中热、发困、热如燎,扪之烙手,是治疗阴火的代表法之一。
升阳散火汤方药组成:生甘草(二钱)、防风(二钱五分)、炙甘草(三钱)、升麻、葛根、独活、白芍、羌活、人参(各五钱)、柴胡(八钱)。方用辛温之防风、辛平之柴胡以升举阳气,发散郁火,柴胡尚可升发胆气。以甘草、人参补中气,葛根、白芍益阴生津、输布津液,并配伍升麻、羌活大队风药以增升阳发散,流通气血之功,主治脾胃虚而中焦火郁,临床表现为脘腹胀满,不思饮食,少气懒言,心中烦闷,高热反复不退,或自觉身热,口鼻出气热但体温升高不明显者。升阳散火汤的病因病机是脾胃气虚,气机升降失常, 运化无力,清阳不升,浊阴不降,郁于脾土而发热。脾主四肢,而见四肢发困,肌热,热如火燎于肌肤等症。本病病机根本在于脾胃虚弱,故以人参、甘草补益中焦脾胃,体现治病必求于本的思想。除了补益中焦脾胃之外,方中柴胡发散少阳之火,升麻、葛根发阳明之火,羌活、防风可发太阳之火,独活可发少阴之火,多种发散药物意在发散诸经郁火。柴胡疏泄气机,防风、升麻、葛根、羌活等大量风升类药物诸药,味薄气轻,上行可升举其阳,使三焦顺畅,中焦郁火一并发之。
由升阳散火汤组方可以更加清楚理解阴火的概念及通过补脾胃、祛阴火的治疗思路。
补中益气汤是甘温除热的代表方。益气药物与升阳药物结合立方,开创益气升阳之先河。与升阳散火汤比较,补中益气汤更重在补益中焦脾胃,以味甘微温的黄芪为君药,补中益气,升阳固表,以人参、白术为臣补益中气、气充阳升、清退虚热、健脾燥湿。方用仅加少量升麻、柴胡,能升阳举陷,“引黄芪、甘草甘温之气味上升,能补卫气之散解,而实其表也,又缓代脉之缩急”。
除了升阳散火汤外,李东垣还有升阳益胃汤。《内外伤辨惑论》曰:“脾胃虚则怠惰嗜卧,四肢不收,时值秋燥令行,湿热少退,体重节痛,口干舌干,饮食无味,大便不调,小便频数,不欲食,食不消;兼见肺病,洒淅恶寒,惨惨不乐,面色恶而不和,乃阳气不伸故也。当升阳益气,名之曰升阳益胃汤。”升阳益胃汤由黄芪、半夏、人参、炙甘草、独活、防风、白芍、羌活、陈皮、茯苓、柴胡、泽泻、白术、黄连、生姜、大枣组成。凡见倦怠乏力、饮食无味、身体酸重疼痛、口苦口干、二便不调,或兼有恶寒、表情忧郁、淡漠寡欢。由组方可知,升阳益胃汤在补益肺脾气虚基础上,还能清热除湿、升举阳气。
脾胃是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为全身气机升降的枢纽,临床上重视脾胃,补益中焦,调畅气机,使得生化有源、升降有序,为临床辨证论治提供重要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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