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身障碍疾病已成为现代疾病谱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中医情志病的角度论治, 具有现实意义。

1 顺天守时, 四气调神

《灵枢·四时气 》言:“四时之气, 各不同形, 百病之起, 皆有所生 ”。诚如《春秋繁露 》谓 “喜怒哀乐之至其时而欲发, ……, 皆天气然也 ”, “人之喜怒,化天之寒暑 ”。四时气候的变化, 使万物形成了春发陈、夏蕃秀 、秋容平 、冬闭藏的生长规律, 人的生活起居与情志活动应当与四时的变化相适应, 才能保持其精神内守的状态, “阴阳四时者, ……, 从之则苛疾不起”。一旦人的情志活动违背了四时节气的变化规律, 就会“逆之则灾害生 ”, 脏腑经络、形体情志皆可为病 。在情志病的预防与治疗上, 老师重视顺天守时 、四气调神的必要性。譬如, 南方时令, 立秋之时, 岁为湿土, 病多见胸闷脘痞、纳谷不馨 、肢困神倦, 师用藿香、佩兰 、厚朴之类药物燥湿运脾 、芳香醒神;至秋分后, 燥邪为甚, 肃杀之季, 万物萧条, 人易生悲忧情怀, 师言当多方诱说, 役其心神, 忘其秋思, 用药当慎用芳香温燥, 需兼顾肺胃, 培土生津, 甘柔滋润, 可用清燥救肺汤等, 有 “春夏养阳, 秋冬养阴 ”之意。

2 饮食有节, 调治脾胃

五脏藏五志, 七情分属五脏, 脏腑与情志为病关系密切, 尤以心肝脾三脏为要 。肝主情志, 肝实之病, 最易传脾, 脾虚则易受传, 王老师认为应关注脾胃与情志的紧密联系, 在情志病的治疗上要重视脾胃这个后天之本 。李东垣言:“百病皆由脾胃衰而生 ”。脾胃虚衰, 五谷不磨则生食郁, 水湿不运则生湿郁, 聚湿为痰则生痰郁。反之, 情志因素也对脾胃影响巨大 。《脾胃论 ·脾胃虚实传变论》 “饮食失节, 寒温不适, 脾胃乃伤, 此因喜怒忧恐耗伤元气, 资助心火, 火与元气不两立, 火胜则乘其土位, 此所以病也”;《类经》“脾志为思, 过则伤脾 ”。《脾胃论·安养心神调治脾胃论》说到 “善治斯疾者, 惟在调和脾胃, 使心无凝滞, 或生欢忻 ”。故在治疗情志病时, 王老师注重调和脾胃, 处方时辨证地予以健脾运脾、和中养胃, 脾气旺盛, 则不受传;此外, 若情志病的用药妨碍脾胃功能, 老师则尽可能少用、慎用此类药, 选用砂仁、薄荷或以玫瑰花、绿梅花等调肝以免过多耗气, 或加健脾助运 、顾护胃气之药。在予患者处方后, 王老师常叮嘱患者做到三餐有时、食量有制、不可多食辛辣腌制之物。

3 转移心意, 以情胜情

张介宾言 “以情病者, 非情不解 ”。面对情志病患者, 王老师多设法与其交流, 寻找病结, 而后通过自己的语言、表情、姿势、行为等手段感染病患的心境志意, 以求释其思 、祛其病根。王老师善用转移心意法和以情胜情法 。转移心意就是要转移和分散患者的注意力, 从而消除病理性精神刺激 。王师经常建议患者从事适当的工作, 参加一定的社会活动, 或是进行适宜的锻炼, 鼓励患者从对自身的关注中走出来, 使患者达到 “血脉和利, 精神乃居 ”的心境。《内经》最早提出了 “以情胜情 ”治疗情志病的原则。有的患者终日思虑 、郁郁不得解, 王老师就劝其平日处事当怒则怒, 不应事事忍让 、处处受气, 此为 “以怒胜思”之用 。师之处方常有十副或一十二副的,要求服五天停服两天或服六天停一天, 这假日疗法的用意在于潜移默化地影响患者, 他们并非真有非吃药不可的病 。

病案举隅

吴某, 男性, 67岁, 2006年 9月初诊, 患者述脐部及周围间歇性疼痛已有5年, 胃纳不振, 更衣日行 2次, 更衣时无腹痛, 辗转已在多位专家处就医, 不见疗效 。查体腹部未见明显异常, 但见形体消瘦, 面色萎黄, 言语气短, 舌质淡红, 苔薄腻, 脉弦滑 。详问病史发现, 患者对各种农作物和中药中残留农药非常害怕, 坚持认为自己的病况完全是因为曾吃含有残留农药的食物和医生所开的药所致。分析患者的精神表现, 当考虑强迫症或疑病症。中医诊断为郁病, 病机属肝郁脾虚, 治宜疏肝健脾 。处方 :党参12g, 茯苓、白芍 、葛根、大枣各15g, 白术、甘草、合欢皮各10g, 淮小麦30g, 乌药5g, 柴胡3g。1天1剂, 服5剂后停药2天;辅以心理疏导。复诊时, 诸症已减, 予原法再进。方用四君子汤健脾益气;甘麦大枣汤养心安神、和中缓急;葛根及少许柴胡升脾胃之清阳;乌药运胃肠之气 ;白芍养血平肝止痛;合欢皮安神解郁。全方动静结合, 健运脾气, 脾气充实, 则清阳得升、心神得养, 杂念可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