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伤寒论》辨表里治法及先后缓急
一、先表后里:
原文44、太阳病,外证未解,不可下也,下之为逆。欲解外者,宜桂枝汤。
提要:表证未解,禁用下法。
分析:病在表,汗之;邪在里,下之,此因势利导,驱邪外出之法。太阳病外证未解,法当解外,宜桂枝汤类。即使兼有里证,亦应循先表后里之法,故曰:“不可下也”。若表证误下,常可导致结胸、痞证、下利、喘促等证,故曰“下之为逆”。
原文45、太阳病,先发汗不解,而复下之,脉浮者不愈。浮为在外,而反下之,故令不愈。今脉浮,故知在外,当须解外则愈,宜桂枝汤。
提要:太阳病汗下后,表证仍在者,仍宜解表。
分析:太阳表证宜发汗,而汗之不解者,必因汗不如法。若误为里证而下之,易损正气,使邪陷于里。若病人正气强壮,下后脉象仍浮,为邪仍在太阳,邪有外达之机,宜桂枝汤解肌调营卫而愈。
原文56、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衄,宜桂枝汤。
提要:根据小便清否,辨表里证治。
不大便,头痛有热—伴小便黄赤—里热已盛,阳明结实已成—用承气泻之。
不大便,头痛有热—伴小便清利—病邪在表而里无热————用桂枝汗之。
若头痛者,必衄——表证已久,邪热怫郁于经,邪热上扰故头痛,损伤阳络故衄血。
原文37、太阳病,十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宜小柴胡汤,脉但浮者,宜麻黄汤。
提要:太阳病十日以上的三种转归。
分析:太阳病十日以上,有以下三种转归:
(1)经过治疗,出现脉浮细,嗜卧——太阳表证已解,正气开始恢复—外已解。
(2)若胸满胁痛——为邪入少阳,枢机不利,经气受阻,可用小柴胡汤和解少阳。
(3)若脉但浮——表证虽久,但不内传,亦不外解。当伴有发热、恶寒、无汗等表实证,仍可用麻黄汤发汗。
二、先里后表:
原文364、下利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
提要:里虚误汗的变证。
分析:下利清谷——脾肾阳虚,阴寒内盛,不能运化。故见下利完谷不化。
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虽有表证,但里证急,必先救里,用理中、四逆辈温脾肾。此时若误汗,可使阳气外越,阴寒更甚——致阳衰气滞而见腹胀满。
原文372、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后攻其表,温里宜四逆汤,攻表宜桂枝汤。
提要:虚寒下利兼表的治法。
身体疼痛——表证。
治法:表里同病,里虚寒为主,虽有表证,亦当先救里,用四逆辈。待阳气恢复,再行解表。此即表里同病,里证急,先治里。
原文91、伤寒,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疼痛者,急当救里,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救里,宜四逆汤,救表,宜桂枝汤。
解词:清便自调——指大小便已恢复正常。
分析:下利清谷不止——误下伤及脾肾,太阳邪传少阴,使阳气衰微,阴寒内盛,肾阳衰不温脾阳,致脾肾阳衰。
治法:里虚寒伴有表证之身痛,虽有表证,因里气虚寒,若强行解表,必致亡阳之变。故先用四逆辈回阳救逆,温在里之虚寒,则下利可止。待阳回利止,再用桂枝汤解表。
原文92、病头痛发热,脉反沉,若不差,身体疼痛,当救其里,宜四逆汤。
提要:辨表证脉反沉的治法。
分析:病头痛发热脉反沉——少阴阳虚,外感风寒,即太少两感证,可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治疗。
若不差,身体疼痛——两解表里无效,病不差者,为里虚较重且急,而麻附细辛汤温阳之力不足,此时当以单纯治里为主,用四逆汤。
三、汗下先后的治则:
原文90、本发汗而复下之,此为逆也,若先发汗,治不为逆。本先下之而反汗之,为逆;若先下之,治不为逆。
提要:汗下先后的治疗原则。
分析:表证宜汗,里证宜下,这是一般治则。但若表里证并存时,应根据表里的缓急而决定先汗或先下的治则。一般是:(1)表里同病,里不急者,应先解表,后治里。若违反这一原则,先用下法,易致变证。(2) 表里同病,里实已急,则应先治里后解表,或表里同治。此时若执定先表后里之法,亦为错误。
总结:
表里治法的先后缓急可分为:先表后里、先里后表、表里同治三种情况:
1、表里同病,里不急者,应先解表(常法):
106条桃核承气汤证“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164条“伤寒大下后,复发汗,心下痞,恶寒者,表未解也,不可攻痞,当先解表,表解乃可攻痞”。152条“太阳中风,下利呕逆,表解者,乃可攻之”。
2、表里同病,里急者,先治里:
363条“下利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
372、91、92均为此(见前)。
3、表里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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