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溪治一妇人，有孕六阅月，发痫，手足扬掷（zhì），面紫黑，合眼流涎昏愦（kuì）。每苏，医与镇灵丹五十帖，时作时止，至产后方自愈。其夫疑丹毒发求治，脉举弦按涩，至骨则沉滞数。朱意其痫必于五月复作，应前旧时，至则果作，皆巳脾午心时。乃制防风通圣散，减甘草，加桃仁、红花，或服或吐。四五剂渐轻，发疥而愈。

【患者】孕妇，发痫。

【症状】

①手足扬掷——表风寒发癫痫，抗邪于表。

②面紫黑——瘀血。

③合眼流涎昏愦。——闭着眼睛才有的，邪在阴分，闭眼就阳气入阴打起来。

【治疗史】医与镇灵丹五十帖，时作时止，至产后方自愈。

【辨证】脉举弦按涩，至骨则沉滞数。——浮取偏弦，沉取涩，推到骨，沉滞数，里邪气盛。

【预后】痫必于五月复作，皆巳脾午心时。

【处方】防风通圣散，减甘草，加桃仁、红花，或服或吐。发疥而愈。——防风通圣散，解表通里，加入化瘀药。

【病机】表风寒未解，里有瘀热未除。

此肝有怒邪，因血少而气独行。脾受刑，肺胃间久有酒痰，为肝气所侮，郁而为痛。酒性喜动，出入升降，入内则痛，出外则痫，乘其入内之时，用竹沥、姜汁、参术膏等药甚多。痫痛间作无度，乘痛时，灸大敦、行间、中脘，间以陈皮芍药甘草川芎汤，调膏与竹沥，服之无数。又灸太冲、然谷、巨阙及大指半甲肉，且言鬼怪，怒骂巫者。朱曰：邪乘虚而入，理或有之。与前药，佐以荆沥除痰。又用秦承祖灸鬼法，哀告我自去。余证调理而安。

【患者】女，病痫。

【症状】

①目上视，扬手掷足——病往外发，痰气结变成气郁。肝气上冲导致目上视。

②筋牵喉响流涎——脖子拉扯，痰响要排痰。排一点痰出来就不痛。

③定则昏昧，腹胀痛，冲心，头至胸大汗——病往里走，就排不出痰，就痛。痰气往上可以冲心，到头。

③痛与痫间作，昼夜不息。

【病理】

①肝有怒邪，因血少而气独行。

②脾受刑，肺胃间久有酒痰，为肝气所侮，郁而为痛。——痰气结就痛。

③气郁重就往里攻，就痛，定则昏昧昏昧不是减轻而是气郁到不通。

【治法】分步治疗。

①乘其入内之时——竹沥、姜汁、参术膏；——竹沥、姜汁开心包化痰，救急。参术膏扶正。

②痛时，灸大敦、行间、中脘——灸肝胃，治肝不灵就治阳明。

③间以陈皮芍药甘草川芎汤，调膏与竹沥——化痰行气药，病因主要为痰、气。

④灸太冲、然谷、巨阙及大指半甲肉——灸十三鬼穴。

治法是作痛时服化痰要，开心包气机。在透邪外出的过程中灸十三鬼穴，也可以十宣放血发。

案例不是典型的癫痫病，癫痫病发作过后就跟常人一样。这个病人癫痫发作后痛，就更为复杂。

【震按】痫证案虽少而法颇备，能细阅之，已可长进学问。《临证指南》痫案仅四条，皆用豁痰清火、苦泄肝胆、辛通心络，以治实证则可。

若予生平所见，多系虚证，河车六味丸、人参定志丸、天王补心丹、龟鹿二仙胶，服者疾发之期远，势亦渐轻，因不敢浪用克伐药。

盖痫与癫狂，虚实不同。癫狂实者八九，痫证虚者八九也。又常见患痫之人，少年多夭折；中年得此病者，亦无高寿，其为虚也可知矣。

①古人治癫痫的医案不多，《临证指南》中也就四条。

②治法是去实：豁痰清火、苦泄肝胆、辛通心络。

③余震治疗的癫痫多是虚证用的都是——河车六味丸、人参定志丸、天王补心丹、龟鹿二仙胶。基本不用攻邪药。

④癫狂实者八九，痫证虚者八九也——叶天士治的是癫狂，余震治的是痫证。

⑤痫证可能跟脾肾阴亏有关，不容易长寿。

03【医案三】 滑伯仁医案

滑伯仁治一僧，病发狂谵语，视人皆为鬼。诊其脉累累如薏苡子，且喘且搏，曰：此得之阳明胃实。《素问》云：阳明主肉，其经血气并盛，甚则弃衣升高，逾垣妄詈。遂以三化汤三四下，复进以火剂乃愈。

【患者】僧人，发狂谵语。

【辨证】脉累累如薏苡子，且喘且搏。——脉滑实顶指，喘形容脉象不是喘证。

【诊断】阳明胃实。——脉滑而厥者，白虎汤主之。

【病理】胃络通心，阳明里的热攻心。

【处方】三化汤。

三化汤：厚朴、枳实、大黄、羌活。——小承气汤加羌活，通里泄热的基础上加解表药。

04【医案四】吕沧州医案

沧州治一人，因恐惧遂惊气入心，终日逐逐奔走，不避水火，与人语则自贤自贵，或泣或笑。切其脉，上部皆弦滑，左部劲于右。盖溢膻中，灌心胞，因惊而风经五脏耳。即投以涌剂，涌痰涎一颒器。徐以惊气丸服之，尽一剂病瘳(chōu)。

【患者】男，失心疯。

【症状】恐惧遂惊气入心，终日逐逐奔走，不避水火，与人语则自贤自贵，或泣或笑。

【辨证】脉上部皆弦滑，左部劲于右。——脉实有力。

【诊断】痰溢膻中，灌心胞，因惊而风经五脏耳。

【涌剂】瓜蒂散一类。

【疗效】痰吐净了就好了。病机为痰阻心包。

【附】沦州又治一人，寓僧舍病狂，其脉三部皆弦直上下行，而左寸口尤浮滑， 曰：此风痰留心包证也。以药涌吐痰沫四五升，即熟睡竟日，及寤则病尽去。以安神之剂调之，痊愈。

【患者】男，病狂。

【辨证】三部皆弦直上下行，而左寸口尤浮滑。——左寸候心。

【诊断】风痰留心包证。

【处方】涌剂。

【疗效】吐痰好转。

【接方】安神剂。

狂病多实，实病去实就好了，相对好治。

05【医案五】吴茭山医案

吴茭山治一女子，瘦弱性急，因思过度，得癫疾，或哭或笑，或裸体而走，或闭户而多言，诸疗罔效。吴诊其脉浮而涩，思虑过伤，神不守舍也。用紫河车二具，漂洗如法，煮烂如猪肚，切片，任意啖之，二次即愈。后服定志丸一料，日煎补心汤一服。调理百日后，乃毕婚，次年生子，身肥壮。

【患者】女，癫疾。

【症状】或哭或笑，或裸体而走，或闭户而多言，诸疗罔效。

【辨证】其脉浮而涩。

【诊断】思虑过伤，神不守舍也。

【处方】紫河车。——大补。

【接方】定志丸、补心汤。——先补肾后补心。思虑所伤却没有补脾？

06【医案六】王中阳医案

王中阳治一妇，疑其夫有外好，因病失心狂惑，昼夜言语相续不绝。举家围绕，捉拿不定。王投滚痰丸八十丸，即睡不语。次夜再进一服，前后两次逐下恶物，患人觉知羞赧(nǎn)，遂饮食起坐如常，五七日能针指。终是意不快，王虑其复作。阴令一人，于其前对旁人曰：可怜某妇人，中暑暴死。患者忻然，问汝何以知之，说者曰：我适见其夫备后事也。患者有喜色，由是遂痊。王再询其家人曰：患者月水通否？其姑曰：近来月余不进饮食，瘦损羸(léi)劣，想不月也。王曰：如血稍鲜时，即来取药。既而报曰：血间鲜红矣。即令服婚合门中滋血汤主之，再服增损四物汤，半月全安，更不举发。

【患者】女，失心狂惑。

【治疗】

①投滚痰丸，饮食起坐如常。

②经期服滋血汤、四物汤。

【震按】此所谓心病还将心药医也。昔有患贫而病者，医令人诡以财帛（bó）与之，遂愈，皆一时权宜之法。然一旦真情忽露，其病必发。不若以正理开导之，使豁然省悟，乃无反覆。一人患心疾，见物如狮子，伊川先生教以手直前捕之，见其无物，久久自愈。岂非真能破伪，伪难饰真耶？此圣门正心之学，然使昏愦（kuì），此法难用。医者能求其因而解之，即轩岐传心之学矣。如庞安时治一富家子，窃出游倡，邻有斗者排动屋壁，富人子大惊惧，疾走惶惑，突入市。市方陈刑尸，富人子走仆尸上，因大恐，到家发狂，性理遂错，医巫百方不能疗。庞为剂，求得绞囚绳烧为灰以调药而愈。

①心病还将心药医，有时候蒙蔽遂了心愿，发现真相还是会发心病。有时候用假想的场景却可以治愈。

②精神病如果能听懂人话，是精神分裂。精神胜利法到了人昏愦的地步听不懂人话就没有用了。

③受惊的病，医者能求其因而解之，这时候药引子有用，主要起作用的辨虚实开的药，不过稳心神更重要。

今天学的癫痫狂，癫狂是实证，多是痰作怪，痫是虚证。涉及到神昏多是心病。或是心包经被痰痹阻，或是胃热扰心，或是少阴心肾大虚，分清虚实，对证治疗，同时还要有点安心神的方法。

今天就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