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口甜证一得
患者,男,24岁,中学教师。
初诊:1984年3月2日。
始患脾肾阳虚泄泻,大便兼有冻腻,已有3个月之久,经服附子理中汤合香连丸,7剂后便泄愈而见口甜。口涎较多,涎沫清稀,尤其在情绪紧张或激动时,口水汩汩而溢,强咽亦不能自控。舌质淡红,苔白微腻,右脉濡,轻按有弦象。此脾气不足,肝木顺乘。治以培土抑木,稍佐化湿。处方:炒白术10g,炒薏米仁12g,白茯苓12g,生杭白10g,宣木瓜10g,炙乌梅6 g ,佩兰叶12g ,淡黄芩1 0 g ,炒车前子(包)10g。 二诊1984年3月20日。5剂后,口甜已止,口水亦无溢出之象。逾10日,因食寒饮冷,口甜口水汩汩之状复起。再用原方7剂并嘱严禁生冷、肥腻。半年后随访已愈。
按:口甜证从历来文献记载来看,有虚实之分。如《素问•奇病论》有“帝曰:有病口甘者,病名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此五气(指土气)之溢也,名曰脾瘴。夫五味入口,藏于胃,脾为之行其精气,津液在脾,故令人口甘也。此肥美之所发也。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也。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故其气上溢,转为消渴。治之以兰,除陈气也”。此系口甜证之属实者。并指出其形成之因,在于平素多食肥甘,生湿生热,令脾不散精于肺,致津液在脾而上溢于口,故口甜。
再有《广温热论》论口甜,认为“湿热在中下二焦,属三阴。盖脾胃属土,稼穑作甘,邪涉肾位,水土相争,甘味上溢于口,多兼呕吐……口甘在温证以清热为主,消痰为辅,治以二陈去甘草,加栀子、黄连、竹茹、黄芩等类,以口甘要药。乌梅更妙,酸能胜甘,自然之理也”。这是论温热病中口甜证的病机和治法。其论病因、病机,亦为温热在中下二焦,水土相蒸,甘味上溢于口。在治法上提出清热为主,消痰为辅的原则。更值得注意的是介绍了治疗口甘用乌梅苦寒药更妙的经验。
其后,叶天士在其《外感温热论》中亦有关于口甘证的论述,其中有“舌上白苔黏腻,吐出厚浊涎沫,口必甜味也,为脾瘴病。乃湿热气聚,与谷气相搏,土有余也(即内经五气之溢也之意),盈满则上泛,当用省头草,芳香辛散以逐之则退;若舌上苔如碱者,胃中宿滞夹浊秽郁伏,当急急开泄,否则闭结中焦,不能从膜原达出矣”。叶氏在继承《内经》口甘理论的基础上,又指出在体征上有舌上白苔黏腻,症状上有吐出厚浊涎沫,在治法上当用省头草(佩兰)的芳香辛散。同时更清楚地指出此证辨证的关键在于舌苔,故其明确地说舌苔由白苔黏腻而变为如碱状,便不是单纯属湿热气聚,是更兼胃中宿滞夹浊秽郁伏,病情亦较为严重。
上述都详述口甘之实证。章虚谷又论述了口甜的虚证.与实证并举作了对比。他指出 “脾瘴而浊泛口甜者,更当视其舌本,如红赤者为热,当辛通苦降以泄浊;如色淡不红,由脾虚不能摄津而上泛,当健脾以降浊也”。章氏辨脾瘴的虚实,主要是察舌质,红赤者为热属实,色淡不红属虚。对虚证的病机,认为是脾虚不能摄液而上泛,故在治疗上提出了健脾的治法。
王孟英亦认为口甜证当分虚实,在辨证上除辨别舌质外,更需辨涎沫与小便。他说“浊气上泛者(实),涎沫厚浊,小浸黄赤;脾气不摄者,涎沫稀黏,小溲清白”。对虚证的治疗,他指出宜温中以摄液,如理中汤或四君加益智汤之类可也。
综上以观,从 《内经》至王孟英,都认为口甜证的病位,无论虚实,不离于脾,其病机不离湿或湿热蕴结,使士气有余而上泛,或脾虚不能摄涎而上泛。在辨证上从舌质的赤、淡,涎沫的稀稠,小便的黄、清等以分其虚、实,在治法上有芳化与温中的不同。这对口甜证虚实的诊治,确立了规矩准绳。但笔者所治之口甜证,似出于上述虚实的范围,实为虚实相兼,更明确地说应为脾虚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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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孟景春,摘自《孟景春医集》,由四君收集编校整理,如涉及版权等问题,请作者与本站联系,本站核实确认后会尽快予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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