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与姜的配伍(赖海标)
附子为治疗阳虚阴寒证的主要药物,用之得当功效非凡,用之不当祸患不浅,故近代名医恽铁樵说:“附子为最有用亦最难用的药物。”古代医家中善用附子者,首推张仲景;近代医家中善用附子者,则大有人在,如祝味菊等,甚至还衍生出专用附子的扶阳派。张仲景在《伤寒论》、《金匮要略》中含附子的方剂共有33方(附方除外),其附姜相配的一般规律是:生附子配干姜,炮附子配生姜。一般而言,张仲景回阳救逆用生附子,温阳散饮用炮附子。本文探讨一下生熟附子与干姜、生姜的配伍使用,求教于方家。
生附子配干姜的经方有四逆汤、通脉四逆汤、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四逆加人参汤、茯苓四逆汤、干姜附子汤、白通汤、白通加猪胆汁汤等。附子与干姜均为纯阳之品,皆具温阳之功,其中附子重在温肾阳,附子生用则其回阳救逆之功更甚。干姜重在暖脾阳,守而不走。生附子与干姜相配,重点温补肾脾两脏之阳。两药相叠,犹如火上加薪,气势雄峻,可使其回阳救逆之力大增,因此仲景凡是回阳救逆,治疗亡阳厥逆之危候时,必用生附子配干姜,如四逆汤诸类方,故戴元礼有“附子无干姜不热”之说。
炮附子配生姜的经方有桂枝加附子汤、桂枝附子汤、桂枝附子去桂加术汤、真武汤等。附子炮制取其温阳散饮之用,炮制后其回阳温阳之力虽逊,但毒性大幅降低,临床使用更加安全,因此现在医院药房及零售药店仅售炮制过的熟附子,而不备生附子。生姜辛温,有和胃止呕,发汗解表,利水散饮等功效。炮附子和生姜,两药均走而不守,因此两药相配,既温阳补火,又通阳散饮。
生附子是指未经炮制的附子。生姜即嫩姜,是只种植约2~3个月即收获的姜。干姜不是晒干的生姜,干姜是指老姜,要种植一年左右。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生姜的辛辣程度与干姜是没得比的。临床上我用生姜20克患者也说感觉不到辛辣,干姜只用5克个别患者就说辛辣得受不了。经方中没有用生附子配伍生姜的方剂,仲景仅在回阳救逆时使用生附子,阳气虚衰于内,如果配伍走表的生姜,则可能起不到回阳补火于内的目的。
生附子毒性厉害,建议不要随便使用,如下仅录一则某个体医生自己试食生附子的亲身经历:今日从网上购得生附子,打开看,附子还带有些泥,感觉告诉我应该不假,但还是想亲尝一下,于是就用刀切了一小块,约0.5克不到,放口中慢慢咀嚼试试,初入口,感觉有些青气味,并无所谓麻口,当时都怀疑是不是上当了。我一边给人看病,一般慢慢的嚼,约十分钟不到,感觉有些舌尖麻麻的,但不厉害。继续嚼,大概又过了十分钟,感觉两嘴唇开始发麻,于是赶紧把药吐了,没有漱口。渐渐的,感觉双嘴唇麻得越来越厉害,但舌头不是太麻,稍感觉有些恶心,赶紧切了两片生姜嚼服吞下,另用甘草10克泡水,不停的喝。说实在话,还真有些紧张,不过自己还是有底气,毕竟用量不大,也许不处理也没事,只是想试试一些解毒的方法。大概过了三个小时左右,嘴唇麻木开始减轻,慢慢已感觉不到麻木了。呵呵,初次感到生附子的厉害,看来以后临床上使用还得慎之又慎。
炮附子与干姜相配有温脏祛寒之功。如乌梅丸中炮附子干姜同用,治疗脏寒之蛔厥、久利。后世的附姜相配多尊此法,如北宋《局方》中的附子理中丸治疗寒中内脏之霍乱、吐利、转筋,许叔微《本事方》中的温脾汤治疗冷积便秘、手足不温等脾阳不足,寒实内停之证,都是取炮附子与干姜相伍温脏祛寒之用。生附子毒性大,不同的患者耐受又不一样,因此为了安全起见,现在临床应用中附子与干姜相配,多用炮附子配伍干姜,虽然温阳之力稍逊,但安全放心。
总的来说,临证附姜相配时,附子是生用还是炮制后用,主要还是取决于病情需要,需辨证施治来取舍,正如清代名医程知所言:“附子生用则温经散寒,炮熟则温中去饮。干姜能佐生附以温经,生姜能资熟附以散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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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海标经方医学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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