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伯雄《医方论》:鉴古知今,彰往察来
壹
《医方论》成书背景
《医方论》为清代“孟河四大医家”之一的费伯雄晚年所著,刊于1865年。费伯雄善于医治杂病,博采古今各家精华,行医经验丰富,形成了以醇正、和缓为特色的医学思想,《医方论》延续了他一贯的医学主张,是中医方剂学的经典之作。
费伯雄在《医方论·序》中说:“近年以来,叠遭兵火,老成多半凋残,学医者纷纷日起,吾恐其无有师承而果于自用也。”虽屡遭坎坷,费氏传承技艺、悬壶济世的决心并未动摇,“醇正”“和缓”的学术主张也一如既往。
费伯雄自述撰写此书的目的:“乡曲之士,每以《医方集解》一书奉为枕秘,甫经临症辄检用之。殊不知,集中可用之方固多,而不可用者亦不少,漫无别择,草菅人命矣!兹于所集各方之后,逐加评论,盖欲为初学定范围,非敢为高明下针砭也,且欲学人澹其谋利之欲,发其救人之心,犹前志云。”因此,在此书中,费氏将自己对众医方的理解与使用经验倾囊相授,只求学医之人能有所收获,莫要耽搁治病救人。
贰
《医方论》内容提要
《医方论》共4卷,全书约4万字,载方355首,初刊于清同治四年(1865)。《医方论·序》明言此书“专为初学而设,但取《医方集解》所选之方,逐一评论,其余概不旁及。”费氏对汪昂《医方集解》中的方剂,依次逐方予以评述,删去原书中各方的主治与注文,使之更为精炼集中。费氏对临床实用有效的方剂,给予公允合理的肯定;对《集解》选用不当的方剂,也直言其不足,并明确地阐述了个人看法,其中颇多灼见真知。且按语简捷明快,寥寥数语,即中要点。
《医方论》中载录了《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及刘完素、朱丹溪等金元四大家关于病因、病源、证候、治则及方论的诸多论述。卷一对补养、发表、涌吐、攻里、表里之剂等相关方剂的治法、制方理论及临床应用进行逐一评述。卷二对和解、理气、理血、祛风之剂等相关方剂的理法方药、特殊用法,结合其临证心得进行评论。卷三主要记述了祛寒、清暑、利湿、润燥之剂的治法、配伍理论及临证加减。卷四记载了泻火、除痰、消导、收涩、杀虫、明目、经产之剂的主治证候、制方理论及临证经验。
叁
《医方论》学术思想
费伯雄《医方论》书中在评述方剂时,从配伍特色、方药机制、辨证选方的精要之处加以详细论述,论中有评,反映费氏的学术思想主要有四个方面:
其一,内伤杂病重视脾肾。他提出求肾者必本于阴血,求脾者必本于阳气,对阴虚火动和阳虚气耗之虚劳,分别创立新方,以救其偏,从而确立了治虚劳注重脾肾的原则。
其二,营血一体论。费氏认为营血本为一体,营行脉中,是血液的主要组成部分。营虚血必少,血虚营必馁。养血即所以养营,调营即所以调血。
其三,治疗消渴重视痰浊。费氏对“消渴”的认识与大部分医家不同,一般医家只强调阴虚火旺的一面,但费氏认为上、中消,除了有肺胃火盛、阴液消亡的因素而外,还夹有痰浊,“火盛痰燥,其销铄之力,皆痰为之助虐也”“痰入胃中,与火相乘,为力更猛”。所以他用药时,每在大队清润药中,佐以渗湿化痰之品。
其四,甘寒养阴治疗脏腑火热。对脏腑火热之疾,费氏绝不一味苦寒清热泻火,而是重用甘寒清润之品,多以少量芩、连合二冬,佐以茯苓、甘草等,甘淡顾护脾胃,冀使阴水渐生,火热自降。
肆
《医方论》方论举隅
费氏在“槐花散”一条驳正陈修园“胃中无血”之谬:“《经》所谓‘洒陈六腑’,此一语不得滑口读过。迨至火势冲激,或湿热熏蒸,逼血入于腑中,腑不能容,随受亦随出矣。故血淋、尿血,血之由小肠而出者也;泻血、痔血,血之由大肠而出者也。大小肠既有血症,而胃独无血症,有是理乎?胃经之血随火上升,直从食管而出,往往盈碗、盈盆。至内伤之血,则由肺经气管而出,自是两途。故胃血易治,肺血难治。”
在“侯氏黑散”一条,费氏对喻嘉言“牡蛎、矾石堵御之妙”提出异议:“此方佳处,全在平肝息风。内风不动,则不与外风勾结,此便是阻截之法。喻西江盛称其用牡蛎、矾石堵御之妙。予请为进一解,当实卫气以为城垣,当养荣血以坚壁垒。若使药积腹中,以为堵截,吾恐风不得入者,气血亦由此不通。无怪误解填塞空窍者之滋议也。”
在清暑之剂中,费氏力辩四味香薷饮非为寒凉而设:“四味香薷饮,乃治感冒暑气、阳邪遏抑之剂,即冬月伤风中用桂枝、荆、防之例。今人误以香薷为凉药,不论是何暑病,首先用之,殊可怪叹。”
这些方论都反映了费氏归醇纠偏,由博返约的立论宗旨。他本着醇正、和缓的医学思想化裁古方,创制新方,能够切中病机病情,往往获得较好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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