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某，男，68岁。初诊∶1981年 9 月 10日。

诉及病史∶早年曾患左肾结核，经治已钙化，于今年 8 月 23 日突感左下腹疼痛，伴有尿血，查血沉正常，尿找抗酸杆菌均阴性，当时拟诊为"泌尿系结石"，近行静脉肾盂造影示"左肾及输尿管积水，左肾内见 3 枚阳性小结石影"。

诊查∶刻诊常感左侧腰部隐痛，有时牵引少腹不适，小便较黄，无尿频尿痛。口干，尿常规检查除红细胞 0～2 外，余均正常，苔薄黄、舌略红脉弦细。

辨证∶肾阴不充，湿热蕴结成石。治法∶通利排石为主兼以护肾。

处方∶地黄12g 女贞子12g 炒川柏5g 金钱草15g 海金沙10g 白茅根12g 桑寄生 10g 杜仲10g 炮山甲 10g 地龙 6g 丹参10g 甘草梢 5g

二诊∶9月24日。上方药连服14剂，腰痛渐缓，左侧少腹偶感不适，口干咽干，小便短黄，大便偏干，原有肾结核史，新病泌尿系结石，曾出现梗阻症状，苔薄而黄，舌红露底，鉴于病情虚实夹杂，不任一味攻伐，议用滋肾坚阴，化石利水。

处方∶猪茯苓各 10g 阿胶珠 6g 泽泻 10g 地黄12g 黄柏 5g 龟板 12g 金钱草 15g 石韦 10g 冬葵子10g 荸荠苗 12g 生草梢 4g 7 剂

三诊∶10月 22 日。迭服中药自觉症状改善，但未见结石排出，1周前同位素肾图报告"右侧肾图曲线各段正常，左侧肾图曲线C段延缓"，提示"左肾尿路不全梗阻"，原法损益续治。原方去荸荠苗，加炒地龙 5g，炮山甲 5g，玄参 10g，继服7 剂。

四诊∶1982年2月1日。患者服前方药14剂后仍未见结石排出，遂于1981年 11月13日住院，拟行手术治疗，但术前经肾盂造影、肾图等项全面检查结石影已不复见，肾盂积水已消失，故予出院。今诊无明显自觉症状，苔薄舌底红，脉弦，遂用滋肾利水法匡扶肾元，廓清尿路，巩固疗效，防其再发。

∶地黄10g 阿胶 6g 猪茯苓各 8g 泽泻 6g 地龙 5g 龟板 12g 女贞子 12g墨旱莲 10g 白茅根 12g 怀牛膝 10g 丹参 10g

1年后门诊随访，一切正常，复摄腹部平片，亦未再见结石阴影。

【按语】 泌尿系结石，依其主要临床表现，归属"石淋"、"砂淋"范畴，其发病机理主要在于肾和膀胱湿热蕴结、熬煎尿液，使其由浓而浊，日久无形湿热酿成有形砂石，如汤甄久熬底结白碱然。故本例一诊主以通利排石，借增尿而推动结石下移。但药后出现口咽干燥、舌红露底，脉弦而细，兼之患者病久体弱，乃肾阴不足之象外露，虚实夹杂。若再重用通利，譬犹求渔竭泽、枯涸肾阴、结石愈益固着，遂转以猪苓汤法滋阴利水，增以地黄、龟板、黄柏加强养阴泄热之力，金钱草、荸荠苗、石韦通利化石，冬葵子、甘草梢甘淡滑利，取"滑以去署"之意，炮山甲攻坚排石。诸药相配，药后肉眼虽未见结石排出，但自觉症状消失，且经复查原结石影不再复见，遂得治愈。法随证转，方随法移，乃辨证施治之精华所在，缘木求鱼，殊属不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