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一斋临证推求——顽咳症治今非昔
却说光阴荏苒,转眼间,日历翻至2007年7月3日。是日上案栾某(见“62.顽固咳嗽有验方”文)边咳边走进诊室,又来就诊。询问之下,知患者又犯咳嗽1周余,咳急则喘,痰不多,咽痛咽痒,舌质红,苔薄黄,脉细弦。胸片示支气管感染。
患者说2006年9月因咳嗽3个月久治不愈,来我处用中药治疗后,非但咳嗽痊愈,而且连平素经常性发作的头痛亦愈(去年就诊时未告知),自服中药后迄今再无头痛发生过。因念治疗效果颇佳,故今再来求诊。
一边听患者诉说,一边翻阅病历卡,找到去年诊治记录处。心想,同一患者、同一疾病、临床表现也基本相同,既然去年的处方有效,不妨继续用之。
遂不假思索开出处方(1)及处方(2)的部分药物,处方如下:紫菀50g,款冬50g,麦冬50g,生地50g,羌活10g,乌梅10g,射干10g,葛根12g,侧柏叶15g,车前草15g,7剂。
7月10日是二诊的日子,患者如期来诊。我心想这回必药到病除,岂知患者说服上药后,咳、喘并未减轻,夜间因咳而难以入眠,仅咽痛有所减轻而已。因无效,不得已,在上方基础上再加麻黄12g,肉桂10g,杏仁12g,紫苏12g,薄荷5g,桑白皮15g,大腹皮15g,陈皮12g,鱼腥草50g,地龙12g,7剂。
这处方实际是又添加了去年处方(2)的主要药物,是处方(1)和处方(2)的合方。
三诊(7月17日):咳减六成,喘略减少,痰量减少且易咯出,睡眠质量改善,上方加入白果5枚,予7剂。
四诊(7月24日):咳减九成,原方再予7剂。
五诊(7月31日):偶咳,有咽痛灼热感,上方减去麻黄、肉桂,加山豆根6g,10剂。
之后咳嗽痊愈。
这个案例提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问题:为什么2006年止咳有效的方药,而2007年服用以后却无效、而需在原方基础上合入苏沈九宝汤才有效?为什么2006年10月6日二诊时处方(2)苏沈九宝汤在当时无效、而现在有效?
要解明以上问题的确比较困难。众所周知,证候是可以转变的,由于证型变了,治疗方法也要随之变化。本案2006年咳嗽时喘、无痰、咽干而痒、夜寐欠安,其实与2007年的临床表现并无大异,唯一有明显区别的是2006年苔薄灰黑而2007年则无此现象。但根据笔者的临床观察,长期服用抗生素的患者由于菌群失调等原因,可见舌苔灰黑。对此,只消允许停用抗生素,灰黑苔可渐渐褪色,并不需要特别的治疗。笔者于2006年9月嘱其“停服一切西药”,即是其意。除了舌苔,前后症状证型并无大的区别。用“证型转变”来解释似乎有些勉强。
但是,仔细分析患者两次发生咳嗽的条件还是有所不同的。2006年9月就诊时已咳嗽3个月,久咳肺阴必有所损伤,而所用方剂以超大剂量的生地和麦冬,正可以养阴润肺,所以有效;而2007年咳嗽才起1周,未必伤及肺阴,所以处方(1)无效而处方(2)有效。以上仅属推测,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解。
或谓验方在手,气死名医,这种情况是存在的;又谓不能不加以辨证而单靠验方治病,这种情况同样也是存在的。中医的“辨证论治”“审因求治”“三因制宜”等学术观点的确来自于临床实践,并非空穴来风。而这,正是中医最难学的部分,也正是中医最有魅力的所在。也许正因为如此,是使部分一知半解或自以为是的浅薄者认为中医“不科学”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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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玉一斋临证推求》,人民卫生出版社,作者:蒋健。人卫中医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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