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菊生治疗慢性青光眼1则
陈某，男，78岁。就诊日期：2006年7月6日。
初诊：主诉：左眼视物模糊多年。
刻诊：左眼视物模糊，夜间口干欲饮，故夜尿频频。
检查：左眼视力0.5，眼底视盘色淡，杯盘比扩大。NCT：R 14mmHg，L 19mmHg。
舌脉：舌质红，苔薄，脉细。
中医诊断：青风内障
西医诊断：双眼慢性青光眼
辨证证型：肝郁血瘀，阴虚内热。
治则：清肝活血，滋阴明目。
处方：
14剂
二诊：复诊日期：2006年8月1日。
药后：诸症同前，时有昏糊，夜间尿频。
检查：左眼视力0.5，NCT：R 13.5mmHg，L 20mmHg。脉细苔薄。
拟予前法为治。
处方：
黄精12克 制首乌12克 蚕茧壳6克
14剂
三诊：复诊日期：2006年8月29日。
药后：左眼视物模糊，夜尿明显减少。
检查：左眼视力0.5，眼底有缺血性视神经改变，视网膜色泽紊乱。NCT：R 14.5mmHg，L 19.7mmHg。脉细，苔薄，舌质红。
拟予清肝安神，滋阴明目。
处方：
川斛12克
14剂
【按语】
青光眼是指具有病理性高眼压或正常眼压合并视乳头、视网膜神经纤维层损害及青光眼性视野改变的一种可以致盲的眼病。现代医学对于本病的治疗不外缩瞳、抑制房水分泌、高渗脱水、激光及手术等，其目的均为降低眼压，从而抑制眼压对眼底的进一步损害，而对已受损的视神经和视野却无能为力。邹老经过多年的临床诊治，发现部分患者在通过西医西药或手术治疗，眼压得到基本控制后，长期口服中药，其“已丧失”的视功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恢复，包括视力提高，视野略扩大等。据此，邹老认为青光眼引起的视功能损害并不是完全不可逆的，因为这一损害是一个过程，慢性青光眼患者，由于病情隐匿，往往发现时就已造成不同程度的视功能损害，其病情发展是缓慢的，故视功能的损害也是渐进性的，因此其中有一小部分视功能可能是被暂时抑制了，不能发挥其正常功能，而不是永久性的丧失功能，如果此时给予积极治疗，这一部分视功能是能够得以恢复的。（对于急性青光眼来说，由于患者常常能够及时就诊，预后较好。）
《灵枢》有云：“肝足厥阴之脉，……连目系……”；“心手少阴之脉，……系目系。”肝主藏血，肝受血而能视；心主血脉，诸脉属目。肝失调达，郁而化火，火邪上炎，目窍失利，神水淤滞，则眼胀不适，目珠变硬，视物昏花；肝失调达，气血郁闭，目不得血，则目力下降；心血不足，血虚不能濡养血脉，故目系色白；血不利则为水，故亦见眼胀珠硬。据此邹老认为视神经与肝、心二经有关。临床治疗青光眼时，多辩证为肝郁血瘀，治拟清肝活血。这与现代医学关于青光眼视神经损害机制——缺血和轴浆流障碍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常用药物为：夏枯草、冬桑叶、决明子、羚羊角清肝明目；车前子清肝明目利水；制香附行气解郁，与夏枯草、冬桑叶合用，可缓解目胀不适。葛根是一种有效的β-肾上腺素受体阻滞剂，具有一定降压作用。羚羊角提取液对实验动物有降压作用，因其为国家保护动物，故用山羊角替代。槟榔、茯苓利水。丹参活血祛瘀；莪术行气破血；毛冬青活血通脉；鸡血藤补血活血，三药均可活血以利水，活血以明目。又因本病患者多病程较长，病久元气衰惫，肝肾精血亏损，目失所养，神光衰微，故常配以枸杞、黄精、制首乌滋肝补肾，益精明目。此外本患者阴虚内热，夜间口干多饮，致夜尿频频，故加用芡实、蚕茧壳固肾缩尿，药后症状明显改善。阴血不足，虚热内生，而夜寐欠安，故辅以夜交藤、五味子、野百合，三药合用可养血清心安神。
【导师点评】
王肯堂在《证治准绳》中提出：“夫神水者，发源于三焦，先天真一之气所化。” “血养水，水养膏，膏护瞳。”黄镜庭曰“膏中有珠，澄澈而软，状如水晶琪子，名曰黄精。”说明黄精乃指晶状体，综上所言，神水即为房水。按语所述基本符合我用药思路，但应补充二点：葛根与槟榔配伍具有降眼压作用，野百合具有安神，润肺，通利水道作用，三焦失调，水道不利，则神水阻滞，眼目胀痛，神膏失养，可致圆翳内障，又可因眼压高而压迫目系，致使视力障碍，眼底C/D扩大，呈缺血性视神经萎缩，故加活血利水之品，此因“血不利，则为水”，香附具有行气活血作用，此为“气行则血行”。
本例服药时间不长。据我所知，五官科医院眼科早就发现我用中药治疗后患者视野扩大，客观检查多次证实。我认为：眼压下降后，一部分被抑制的视神经纤维得到松解，可恢复正常功能，故视野扩大，视力也可提高；而另一部分视神经纤维变性环死则不可恢复。我是根据“望而知之谓之神”的中医论点，结合采用现代眼科检查技术。我还发现前房浅的正视眼在暗处有眼目胀痛，眼前雾状者眼底视盘动脉搏动。倡导防患于未然，对于青光眼或疑是青光眼者，叮嘱情绪稳定，及时就诊，勿大量饮水等。这也即为洋为中用，融会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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