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女，65岁。

2024年6月6日，首诊现病史：咽喉部异物感半年，自觉咽喉壁水肿堵塞，吞咽食物和水咽喉部有堵塞感，痰多，痰黄粘，声音嘶哑，鼻咽干痛，大便干燥，2天1次。舌质干，苔黄腻偏干，脉弱。

既往史：干燥综合征病史7年，长期服用羟氯喹等药物。辅助检查：2024年4月纤维喉镜检查：鼻咽部见粘膜轻度慢性充血、水肿，无粘膜糜烂。咽部粘膜慢性充血，咽喉壁/舌根部见淋巴滤泡增生，双侧环杓关节粘膜充血肥厚。2024年6月6日抗核抗体814AU/ml，SS-A抗体（60kd）阳性，SS-A抗体（52kd）弱阳性。

西医诊断：干燥综合征

中医诊断：燥痹证型：痰热壅盛，气化不利

治则：清热化痰，行气利水

处方：予温胆汤加减，拟方如下：

黄连10克 麸炒枳实10克竹茹10克 法半夏10克 茯苓30克 甘草片10克 蒸陈皮10克 胆南星10克姜厚朴20克 岗梅10克3剂，每日1剂，水煎服。

2024年6月11日二诊自诉服药第一天，咽喉壁和嘴唇上颚的水泡破裂，第二天咽喉异物感消失，能吞咽食物，无疼痛，鼻咽部无干痛，痰减少，第三天舌头变软，舌尖舌苔脱落，见部分舌质，舌有裂纹，舌苔脱落部分疼痛，大便1天1次。考虑患者痰减少，舌苔脱落，暴露干裂舌质后疼痛，考虑为阴虚夹痰热，予温胆汤加滋阴药物，拟方如下：

黄连10克 麸炒枳实10克竹茹10克 法半夏10克 茯苓30克 甘草片10克 蒸陈皮10克 胆南星10克姜厚朴20克 玄参20克防风10克 石斛10克 3剂，每日1剂，水煎服。

2024年6月19日 三诊 咽喉部和舌头无痛感，无痰，口干，天热后脖子部位的皮肤易起红斑，瘙痒，冰敷后缓解，大便干，难解，1天1次。考虑为阴虚燥热，予麦门冬汤加减，拟方如下：

人参10克 麦冬30克 玄参20克 天花粉30克桔梗10克 防风10克 甘草5克 黑枣5克 法夏10克 地黄20克 知母10克 石斛10克 5剂，每日1剂，水煎服。

按语：

干燥综合征，属中医“燥痹”范畴，多发于中老年女性，正如《黄帝内经》曰女子“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中老年女性随着年龄增长，天癸渐竭，冲任渐虚，血海失充，津亏阴虚，燥邪乘虚侵犯，则津枯血燥，燥痹乃成。痹久必形成有形之痰及无形之痰，痰作为病理产物，反过来又作为致病因素，流窜脏腑、经络而致病，阻滞经络，影响气血、津液的生成、输布，影响气机、水液的运化，正所谓““百病多由痰作祟”。

患者自觉咽喉壁水肿堵塞，吞咽食物和水咽喉部有堵塞感，痰多，黄粘，声音嘶哑，鼻咽干痛，大便干燥，2天1次，舌苔黄腻偏干，辨证属于痰热，痰热阻滞气机，水液运行输布不畅，病程已久，脉弱。予以温胆汤加减，清热化痰，行气化痰化湿，并重用了厚朴和茯苓的用量。

温胆汤以半夏降逆和胃，燥湿化痰为君；竹茹清热化痰，止呕除烦，枳实行气消痰，使痰随气下为臣；半夏与陈皮合用，增强燥湿化痰之效。半夏与茯苓合用，化湿消痰，此方重用茯苓，意在消除咽喉部痰水，湿去则痰不生，茯苓再下淡渗利水，通调水道，使痰湿从肾与膀胱排泄。《丹溪心法》云：“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气，气顺，则一身之津液亦随气 而顺矣”。半夏和厚朴合用，取意半夏厚朴汤，半夏厚朴汤具有行气化痰，降逆散结之功用，为治疗情志不畅，痰气互结所致梅核气之常用方，厚朴、半夏燥湿运脾，行气化湿，厚朴行气力量较强，下气除满，全方化痰行气并用，共奏理气化痰之效，使上下宣通，祛痰并通调水道。二诊患者明显好转，咽喉部异物感消失，咽喉通畅，痰减少，白腻的舌苔消除了一部分，露出了干裂的舌底，舌尖舌苔剥落部分疼痛，

二诊时见舌质有裂纹，说明通过清热化痰，成功运化体内痰热症状，咽喉部和口中水泡随之破裂，通过运行体内痰湿，排出体外，在舌苔减少后，看到患者舌有裂纹且疼痛，判断属于阴虚夹痰湿，因此在继续化痰行气为主，结合滋阴药物，加用了玄参、石斛和防风，玄参具有清热凉血、滋阴降火、解毒散结的功效，石斛清热养阴护津。全国名老中医金明秀教授善治燥痹，他提出凡是痹证非风药不可，风药在燥痹治疗中起到疏风解表、祛寒除湿、通络止痛的作用，因此加用了防风。

三诊患者咽喉部无不适，吞咽食物无不适感，无痰，舌痛减轻，口干明显，颈部在热的环境下出现红斑瘙痒，考虑痰已祛，主要不适感为口干，皮肤痒，此时的辨证为阴虚燥热，因此采取滋阴润燥为主，化痰为辅。因此用是著名的润燥剂--麦门冬汤。方中配伍的关键是麦门冬配伍半夏，麦门冬得少量半夏，既可防滋腻，又可在滋阴中兼以辛通涤痰；半夏得大量麦门冬，可反佐半夏温燥，又辛开散结中得清滋润养，本方主从有序、润降得宜，具有滋养肺胃、培土生金之功。

此案在方中加了桔梗、生地、知母。知母下润肾燥而滋阴，上则清肺金而泻火，生地性甘寒，具有清热凉血和养阴生津的疗效，养肺金以生肾水，用于改善患者皮肤瘙痒的症状。桔梗味苦、辛，性微温，归肺经，善于开提肺气，宣肺利咽，祛痰、排脓。同时也是重要的引经药，具有“载药上浮”的引经作用，联合桔梗后可调节机体对津液的合理输布，又改善了津液输布障碍。对于主要症状集中在上焦的干燥综合征患者来说，使用引经药物后加强上焦症状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