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华 杨秀敏

(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100029)

摘要:民国医家张有章，字文希，为湖北广济人。张氏曾做过税官，亦曾做过医官，1919年张氏奉职来到北京工作，在京师融会中西医学讲习所主讲《伤寒论》。其著作《伤寒借治论》于民国十六年(1927)首次发行，发行者是京师融会中西医学讲习所。全书记载13首经方，50例验案。张氏在自序中介绍其主要著书动机有四:①宁慎毋妄:②用简驭繁: ③还古人之旧: ④矫今医之陋。其目的就是扩展伤寒经方的应用。

关键词:张有章;民国医家:;《伤寒借治论》

民国医家张有章，字文希，湖北广济人。著有《伤寒借治论》、《伤寒论讲义》、《金匮要略讲义》、《陈延之小品方注》等。目前对张氏的研究文献甚少，笔者在参阅民国时期医家相关文献，并深入研读张有章著作《伤寒借治论》基础上，对张氏生平与著作及其经方运用特色，进行了深入研究。兹介绍如下:

1张有章生平与著作

张有章，生卒年月未有记载。张氏著有《伤寒借治论》，书前有自序，写于民国十六季岁次丁卯夏至日，即1927年夏至日。序中这样描述，“余习医已历二十季，活人不下万计”，如果说张氏习医20年才著有此书，可知张氏1907年前后开始学医或行医。若张有章在20岁左右开始学习，则出生年代应该在1887年左右，但在书中“借真武汤治遗溺证论”一文，“丁亥秋晤王君佐廷于吴氏席间”,丁亥年为1887年，此年限距离自序时间相差40年,故推测其出生应该在1867年前后。书中“借小青龙汤治疹证论”描述:“余少时见有患疹者，其家人辄惊惶失措，意其必为重症也，及粗知医时有此症乞治于余，窃思疹病在外未入于里之候，唯取汗解表，最为合法，因无前例，未敢一试，每以不敏谢之，迨后读高士宗《医学真传》。”高士宗《医学真传》本书首刊于清康熙38年(1699)后乾隆年间钱江王琦汇刻于《医林指月》丛书之中，乾隆33年(1768)宝楼刊本，光绪22年丙申(1896)上海图书集成印书局铅印本。若当时张氏所读之书为1896年版，则证实此人其出生在1867年前后推断正确，时值张氏30多岁。而写书时，张有章当在60岁左右。其卒年，无从考证。

《伤寒借治论》自序署名为广济张有章，可知张氏为湖北广济人，也就是现在的武穴市人，《伤寒借治论》书中亦有“辛酉岁暮，以友约回鄂”的记载。书中还载:“郧西朱韵生，与余同官辽阳，余为医院医官，朱为地方检察长。”可知当时张氏在辽阳工作。书中还有载有许多张氏奉职出差所遇病人，并为其诊治而获验的病案。例如，“借桂枝加附子汤治少腹痛证论”:“戊申奉委以征参税赴石柱，甫抵旅店，日薄暮，歇未定，微闻有人呻痛，声惨。询之旅店，知为东邻郝寿五之妻，患少腹痛也。”由此可知，张氏做过其他的官职如税官，也做过医官。正如尹桐阳(生于1882年卒于1950年，字侯青，湖南常宁人，著名学者)在序中所云，张氏“由儒而治医”。张有章早年在鄂州时就已经有精于医之盛名，故尹氏序云:“前宦游鄂渚十历星霜，曾耳其精医之名”。“借小柴胡汤治偏头痛证论”中描述:“已未由奉抵京,寓城东北隅之梯子胡同,与易浚家先生比邻而居。”可知1919年张氏奉职来到北京工作，在那里主讲《伤寒论》。

张氏所著书籍，现存在世仅有《伤寒借治论》，《伤寒论讲义》。张氏在《伤寒借治论》凡例中曾这样描述:“就余平生曾借用伤寒论中诸方治病获痊者，录以成书定名曰《伤寒借治论》，盖纪其实也。其有借用《金匮》之方而愈者，俟有暇时再行录出另为一编名曰《金匮借治论》。”然迄今为止尚未发现此书。另外，在《伤寒借治论》书后，附有《安隐精舍丛书》目录。《安隐精舍丛书》是张有章、张书勋父子所著书目的汇集。有《灵枢经讲义》、《素问讲义》、《伤寒论讲义》.《金匮要略讲义》、《张仲景方证通诠》、《陈延之小品方注》、《医经释例》、《周秦两汉经传医说辑注》、《伤寒借治论》、《唯识诠医篇》、《读唯识杂记》、《安隐精舍文集》共12种，属《金匮要略讲义》、《陈延之小品方注》四种。张有章著者有《伤寒借治论》，《伤寒论讲义》、李经纬《中医人物词典》对此亦有提及。

2关于《伤寒借治论》

《伤寒借治论》在民国十六年(1927)首次发行，发行者即是京师融会中西医学讲习所，发售处在北京、天津、上海、武昌各大书坊。当时售价大洋贰元，现存北京中医药大学图书馆古籍室。此书为石印本，分上下两卷。内容结构为目录、卷首、自序、尹桐阳序、贺培桐序、凡例、病案几部分。全书大概38000字，记载13首经方50例验案。

张氏习医二十余年，亲自诊治过的病人数以万计，其利用闲暇之余，就平时采用经方治疗病例，凡属借用《伤寒论》原方获效者详细记录，命名曰《伤寒借治论》，其用意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宁慎毋妄。张氏认为“世传之方，无虑千万，求其能明阴阳造化之理，浮沉升降之旨要，唯《内经》十二方，《伤寒论》一百十三方，《金匮要略》二百四十三方”。故张氏主张尽量使用经方治疗名种病证，不妄用方理不明之方。二是用简驭繁。《素问·阴阳离合论》有曰:“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然其要一也。”张氏认为医理亦如此，“疾病之生纵之万变，病象所见不外六经，扼其六经之方，治其万变之病，此之术以简驭繁，亦即提纲挈领之法也”。故张氏认为以伤寒经方治疗各种疾病，实为纳繁于简之法。三是还古人之旧。古代方书经验传承较为困难，故上古方书多久失其传，“仅《汉书·艺文志》载有《汤液经》出于商伊尹，而(晋)皇甫谧称仲景论伊尹《汤液经》为十数卷，可知《伤寒论》乃伊尹之遗方也。又可知伊尹之遗方本非专治伤寒也，而仲景因著《伤寒论》集而存之以著其用，推而演之以尽其变，则为仲景之借用也”。由此“推之伊尹制方原欲括治百病，仲景借用乃以专治伤寒，抑六经诸证病情万变，仲景既难悉举靡遗，古方妙用泛应曲当，吾侪何妨因证借治。是故仲景借用伊尹之方乃穷伊尹之变也，吾辈借用仲景之方乃复伊尹之旧也。”此所以名为“伤寒借治论”之由。四是矫今医之陋。世医对于经方，多有偏颇，“或曰古人之方不可以治今病者有之;或曰伤寒之方不可以治杂病者有之:或曰古人与今人体质强弱不同，故伤寒方剂不可治今人病证者有之;或曰黄河以北无伤寒病，故伤寒之方切不可用之北方者有之，谬说流传莫止”。长此以往，经方之意必定难以传承。为矫此陋，张氏著此书。

张氏平生经治之证较多，但本书所选案例甚为严格，凡用时方而治愈者不录用:伤寒方悉如原证者不录用:伤寒一方同治一症虽治愈数人只录其一:伤寒方前人已言能治某病，仿用之而效验亦不录。书中所载经方治疗各种病证，包括内、外、妇、儿、眼、口腔、耳鼻喉各科。《伤寒借治论》中病案记录完整，有据可查包括患者一般情况，包括时间、地点、职务、治病经过等，使病案如“奉“前湖南军署天巡防副中营队官刘竹荪，乞治目疾”、“谷宜春由患伤寒，治不得法因成盗汗”、副官齐韵臣，年约五十，体甚肥，居汉上，患心痛彻背”等，描述甚详。而且每一病例其病因病机，用方思路均由系统阐述。

3 结语

总之，整部《伤寒借治论》都是记载张氏的经方验案，张氏著此书的目的就是扩展伤寒经方的应用。张氏平生经治之证较多，本书仅以借用伤寒之方而有效验者汇集而成，且每案之后，张氏详述用方之理，对后人临床如何运用经方具有指导和借鉴的作用。故尹桐阳赞曰:“先生以借治而疗百病，施诸实际，功效昭然，迴匪空谈所可比拟。”其认为张氏扬医圣之传，而登后世缳棋于席，此书益千秋矣。贺培桐亦云:“文希先生特发明借治之法，创后哲所未窥，补前贤所未录”，认为此书“抗希前哲，牖启后人”以“康济群生”。尹氏与贺氏对此书评价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