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医学求是》研究探讨吴达五运六气学术思想
陶国水,顾植山,陆曙,吴波,孔令晶,陈冰俊
摘要:龙砂医家吴达熟谙运气学说撰《医学求是》,认为“证之变化,随岁时而转旋”,主张“因病以测岁气,非执岁气以求病”,灵活运用运气理论预测疫病发 生、分析其病因病机、证候并指导临床辨证用药,其运气学说的学术思想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其经验对临床具有借鉴意义。
《医学求是》除在相关篇章或医案中多处论及五运六气外,还专列“运气应 病说”篇,足证吴达对运气学说之重视。吴达从临床实践观察到:“阴阳之胜复无常,人病之变现不一……遇阴阳偏胜之年,所见时证,往往验之岁气有吻合者。”
此外,吴达诊治时病、疫病时主张“当察岁气”,又不可拘泥运气。他说:“六十甲子,原不能一一符合”“若不能应病之变,而拘于运气之说,以为宜寒宜热,固无是理”。并总结说:“惟就余迩年所历时证之多者,验之运气,往 往相合。特因病以测岁气,非执岁气以求病也。
1.2 证之变化,随岁时而转旋
吴达认为运气理论与疾病发病关系密切,运气变化常导致疾病的病性、证候也会出现相应变化。《医学求是·治伏暑赘言》明确提出:“证之变化,随岁时而转旋。”并通过大量实例,形象生动地阐释了运气与疾病发病之间的关系。
1.3 运气应病,治法又当通变
《素问·五常政大论》强调 :“必先岁气,无伐天和。”吴达深谙此理,在提出“证之变化,随岁时而转旋”基础上,主张“治法又当通变”,倡导治则治法、遣方用药应随运气变化。
《医学求是·运气应病说》记载了辛巳、壬午年同为春温。吴达根据运气特点采用不同治法而皆能获效。究其原因分析到:“辛巳立春即多温病,缘辛金阴金也,巳火阳火也,火必克金,加以厥阴少阳司天在泉,甲、乙两木之火司气,春温乃木火内焚,首先犯肺,宜有是证。且庚辰岁冬无严 寒,收藏失政,木失水涵,交春木气生发,则枯燥而自焚”,故“治法惟有凉营泄卫,断无浪投温燥,亦无逼以苦寒之理也”。而壬午春季温病却不多见,“缘壬为阳水,午为阴火,又值少阴阳明司天在泉,阴莫盛于少阴,阳莫盛于阳明,阴阳并盛,而水火 得以交济”。吴达认为该年即使见春温病“亦只须达表散寒,无汗者泄之,有汗者清之而已”…。
2.1 根据运气理论预测疫病发生
运气学说的重要临床特色优势之一,就是基于此理论可以对可能出现的疫病乃至病性、病位等作出预测预警,以便早作预防,末雨绸缪。《医学求是·外感寒温辨》说:“至论疫证,乃岁气之偏。天之六气,客气也;地之六气,主气也;主客加临,自有太过不及之数,即有生克胜复之变。人感疫疠不正之气,是以乡里传染焉。
吴达对疫病预测经验丰富,其对光绪十年(1884年,甲申年)可能出现的疫病做出了准确预测。《医学求是·救弊琐言》记载:“今岁少阳厥阴司天在泉,木火司权,而木火不得发泄,应有温疫之症。”针对出现疫情的预测依据,进一步分析“其故因去冬绝少严寒,天地之气冬失其藏,失其收藏则春气匮乏,无以发泄,故自春至于初夏,天气寒冷而少温和,且一热必雨,雨后仍寒,寒则晴霁。东南风,春夏之正气也,急则必雨;西北风,春夏之贼风也,见则反晴。验天地 之气,春行秋令,可以知人身有阴阳不和之病”。
从此段疫病预测论述可以看出,吴达运用运气预测疫病不是简单的常位推算,而是“多因子”合参,考虑到上一年失“藏”之气,所谓“冬不藏精,春必病温”,以及当年的司天在泉运气,同时结合实际气候出现“春行秋令”的“非时之气”,真正能够做到“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素问·五运行大论》)。此外,吴达对疫病寒热之性的判断,从运气角度有自己独到体会,认为“然而凡病不过阴阳,故有温疫、寒疫之别。温疫每发于木火不得升泄之年,寒疫多盛于金水不得敛藏之岁也”。
2.2 运用运气理论分析病因病机
《医学求是·血证求原论》分析出血性疾病说“……值风木司令之时,或逢君相之令,风扇其火,火不能藏,则血因而上溢。”“再有便血、溺血等证,亦由木郁而风泄,庚金之燥令不行,则风泄于大肠,壬水之气化不敛,则风泄于小便。”
2.3 运用运气理论指导临床用药
李时珍《本草纲目·卷一·四时用药》提出“顺时气以养天和”的用药原则。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崩漏》说:“岁气天和,保之最要……顺天之气,以扶 生生。”吴达临床善于根据运气特点指导辨证用药。
《医学求是·运气应病说》记载了不同份霍乱证候亦随运气变化相异的特 点,病性的变化需要治则治法,用药也作相应调整。吴达追忆咸丰己未年(1859)霍乱症治疗情况,该年“湿土司天,寒水在泉……故是年秋季霍乱盛行,悉见纯 阴之证,概须用理中加附、桂之剂,所投辄效”。然而有不遵循运气特点用药者终致坏证。吴达记录“有误认为暑火,未投温燥者,一二日即成不救。饮西瓜浆者,随服随毙。此阴盛之年所患皆同”。而“后历年亦均有霍乱,则多寒热错杂,迥乎不同矣”。
《医学求是·燥湿清源论》认为,“《内经》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夏伤于暑,秋必痎疟。此两证之燥湿,最宜详辨,不可忽也。然遇子午、卵酉,少阴、阳明司天在泉之年,秋季每多肺燥之证,即湿体亦有上燥之时。湿之重者,燥土利水而兼润肺;无湿者,即以润肺为先。此即秋燥之证也,润肺宜用轻清,药味又与治春温各异”。
吴达对运气理论的运用是灵活的,认为“天时人病之不可执一也”。《医学求是》特载“宝山人伤寒证”一案以资说明:“立春后五日……诊得脉紧,无汗,恶寒发热,舌有薄自满布之苔,唇燥口渴,不欲饮水,咳嗽有痰。”对此吴达分 析“余见症象,实系伤寒,无奈已交春令,木气正在发泄之时,唇燥口渴之象互见。又值岁气春寒逼人,外寒束缚,而内火必郁,郁则木火更炽,断不能拘于伤 寒成法,用麻桂之方。然拘于春温治法,而以养阴忌汗为治,又非所宜。”吴达认为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需要结合临床实际观察到之“病象”,即“今春所治温病,渴不喜饮,而发热畏寒者恒多”,进而“用法既当因时致宜,又必细察症象”,方能治恰。
吴达最后总结“大凡感症,所见寒热燥湿之象,非特四时不同,人各有异,即历年所见,亦属变现无常。惟有熟读《伤寒》、《金匮》、温热诸书,深明其理,再验天时有不正之气,人事有不谨之时,点题“特书一案”之目的,实为经验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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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 稿 日期 :2017-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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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于《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17年7月第23卷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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