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下午，阳光正好，第26期中医读书会如期而至，会上齐平兄独具视角，阐述附子汤的临床应用体会，横岭侧峰，别具一格；老师最后总结点评，更是提纲挈领，拓展思维。附子汤方证条文中“疼痛”出现两次，分别是“身体痛”与“骨节痛”，勾起我的兴趣，仲景在《伤寒论》其他条文中有关疼痛的论述又是如何？周日得片刻闲暇，查阅资料，尝试梳理一下《伤寒论》中有关疼痛的论述。

《伤寒论》以论治外感热病为主，在全书398条条文中，共有55条条文出现有关疼痛的描述，涉及疼痛的方证多达50多个。其中有119处有关疼痛的论述，“痛”出现94处，“疼”出现23处。在仲景时代，文字是用刀刻于竹简之上的，可谓惜字如金，有关疼痛的论述如此之多，看来疼痛的诊疗是一个古老的课题，在仲景时代已经很受重视。《伤寒论》中有三经病变的提纲条文中涉及疼痛，如太阳病的“头项强痛”、太阴病的“时腹自痛”、厥阴病的“心中疼热”。

在《伤寒论》中论述全身疼痛的描述主要涉及11条条文，其中麻黄汤方证是35条的“身疼”及46条的“身疼痛”，大青龙汤方证是38条“身疼痛”，附子汤方证是305条的“身体痛”，桂枝附子汤方证是174条的“身体烦疼”，桂枝汤方证是387条的“身痛”，桂枝新加汤方证是62条的“身疼痛”，同时涉及桂枝汤证和四逆汤方证的，还有92条的“身体疼痛”、372条的“身体疼痛”，以及91条的“身疼痛”，同时涉及五苓散证和理中汤证的，还有386条的“身疼痛”。老师平素常常告诫我们要多读书、多思考、多总结，在这些条文涉及的方证，有关疼痛的诊治有共性的地方？值得认真分析总结。

中医对于疼痛的机理解释，不外乎“不荣则痛”和“不通则痛”，仲景对于身痛的辨证用药中，应该可以从这两个方面来理解。不荣则痛，是因某些邪气侵袭或脏腑功能低下，而致气血阴阳亏损，人体脏腑经脉失于温煦、濡养而引起的疼痛症状，如桂枝新加汤证的“身痛”，是因为营阴受损、筋脉失养所致。不通则痛，则是中医最为核心的疼痛机理，气机阻滞‚瘀血阻络、寒邪凝滞、热邪阻遏、跌扑损伤、痰饮、食积等‚均可使气血、经络、脏腑不通而发生各种疼痛。《伤寒论》中麻黄汤证、大青龙汤证及葛根汤证的身痛，为风寒邪气侵犯太阳经脉，导致经气运行不畅所致。附子汤中的身痛，因为阳气虚衰，水寒不化，寒湿留着于经脉骨节之间所致。

进一步梳理可以发现，就仲景所言身痛的方证，大体可以归为桂枝汤类方、麻黄汤类方及附子汤类方。其中桂枝汤、桂枝新加汤以及五苓散属于桂枝汤类方。桂枝汤是《伤寒论》第一方，具有调和营卫、调和气血、调和脾胃、调和阴阳的作用，可用于多种虚寒性疼痛的治疗。麻黄汤、大青龙汤属于麻黄汤类方，麻黄汤是以解表散寒为主的方剂，本类方剂主药性味均属辛温，辛能发散，温可通络，故多用于风寒束表，经脉不通，气血瘀滞所导致的疼痛。附子汤、四逆汤及桂枝附子汤则属附子汤类方，此类方剂常用于治疗以寒邪阻络导致的身体疼痛。

从用药角度分析，仲景擅用辛温散寒药物以止痛，附子和麻黄是典型代表。附子辛热，有回阳救逆、 补火助阳、散寒止痛之功，如附子汤证及桂枝附子汤证中的“身痛”。麻黄辛苦温，为发汗解表的要药，治疗伤寒身痛，宣畅毛窍，使气血通畅，邪从表解而缓解疼痛，故《本草正义》有云：“麻黄轻清上浮，专疏肺郁，宣泄气机，是为治感第一要药，虽曰解表，实为开肺，虽曰散寒，实为泄邪，风寒固得之而外散，即温热亦无不赖之以宣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