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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仓名医王雨三——《治病法轨》(武国忠)

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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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2-21

王雨三(约1877~1943),江苏太仓人,名汝霖,是我国清末民国时期一位知名医家。王氏本业农,因弱冠时其家人染微疾,屡为庸医所误治而殆,自身也因病噎膈症延医服药反而加剧。后自购医书潜心钻研,黄帝岐伯传世之经、仲景论述之作、东垣丹溪之心法等历代名家医著,无不遍攻而贯通之。王氏临证精于八纲辨证及脉诊,认为百病不外阴阳气血表里虚实之偏胜而致,如能将阴阳气血表里虚实明辨,则凡百病情皆了如指掌,用各经之温寒补泻以治之,病未有不应者。初只为亲属诊治,后四方求治者沓至,乃出以应诊,活人无数。年逾花甲时,积数十年临证心血著成《治病法轨》三卷,医理详实,通俗易懂,以期流传诸世,启发后人,挽救生灵。他的著作是发掘整理中医学的宝贵资料,对研究近代中医学术思想和发展史具有重要意义。


《治病法轨》上卷是王氏对诊法、辨证、用药、时弊等之论说,论述密切结合经典医理及临床实践,精湛允当。王氏精通《黄帝内经》、《难经》、仲景《伤寒杂病论》等经典医著,并有独到的见解。由《内经》中“人迎紧盛伤于风,气口紧盛伤于食”而悟得阳盛阴虚、阴盛阳虚,亦能于左右手之脉息中辨别之。再于古人谓“左半身属血,右半身属气”悟得左手脉以候血之虚实,右手脉以候气之虚实。以至微、至渺、至繁、至杂茫无所自之道阐而为至显、至明、至简、至易之法。对于内伤症中多见的阴盛格阳、阳盛格阴,“遍阅古人之书,未有说明的确之见证。难经虽亦有辨阴盛阳虚,阳盛阴虚之证,其云浮之损小,沉之实大,故曰阴盛阳虚。沉之损小,浮之实大,故曰阳盛阴虚。此属心肺虚而肝肾实,肝肾虚而心肺实。只可以用补阳配阴、补阴配阳之法,非可用作汗下者也。”并创权衡图,生动形象地诠释了阳盛阴虚、阴盛阳虚与脉诊关系并辨证用方药之法。王氏强调“治病必须精明四诊并脏腑经脉,方可得其根源,庶不致误人性命,即内经所谓治病必求其本也”,在《辨气血虚实》、《论望闻问切》、《辨脉形与主病》、《舌诊》等篇对诊断方法、辨证要点进行了详尽的介绍。同时针对时医偏好用寒凉攻伐之药、辨证不明屡屡误治、死守个别医家教条等弊端,多处痛斥并予纠正,阐明“治病须顾元气”、“治湿非独利小便可去”、“治病必求其本”等观点。在《论外感风寒不可泻肺》、《舌黑与烦躁医必以为实火辨》、《辟虚不受补》、《世人误以回生再造丸作人参再造丸以为补药说》等篇章亦有很多相关论述。


《治病法轨》中卷治验,为王氏数十年临床效验之精华荟萃。对中风、劳损症、鼓胀噎膈症、怪病等常见病、疑难病的病因病机、辨证诊治等进行了详细论述,并举病例加以说明。王氏云:“我之为医,非为衣食计,盖为济世而活人也,于医术必求精当,治病不期侥幸。”因而精察脉理,溯本求源,勤学善悟,胆大心细,其处方用药每每似不合于病,时人哗然,其他医生更从而谤之,然无不应手而愈。如以麻附细辛汤加人参治疗顾锡盗汗麻黄汤人参治疗瞿祥卿子久泻等皆为当时骇世之举,却均效如桴鼓。又如一例:治茜泾金旭堂之子,年约二十左右,患头痛症。医用辛散药,即身热如烙,而头痛反甚,医者尤不知为误,再以羌独二活、细辛蔓荆子等辛散之猛烈药服之,顿时头脑如裂,呼号欲绝,目珠血赤而凸出寸许,眼皮几裂,睛几脱窠,且已不识人,危险极矣!王氏见之颇为惊异,切其脉浮散且濡,知肝肾虚极之证也。即用大剂地黄饮子,除菖蒲之辛散,加杞子以大补肝肾。一剂而神识清,口能言,目珠亦渐收。三剂而目珠平复如初。王氏辨证论治之精准,多如此例,可见其医术之高明。


《治病法轨》下卷为证治扼要。开篇即言“大凡右手脉盛于左手者,谓之阳盛阴虚,下之则愈,汗之则死,并忌利小便、一切破血伤阴之药。左手脉盛于右手者,谓之阴盛阳虚,汗之则愈,下之则死,并忌破气泻肺、一切消导攻伐之药。总之脉有力有神可胜攻,无力无神必须补。此乃治病之扼要妙法,亦即经所谓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之意也。”然后对外感风寒湿燥证、各经火证、头面疾病、汗症、腰痛、痹症、耳鼻喉科、妇人杂症、小儿科等等常见病症、常见症状的病因病机等引经据典进行说明,鉴别诊断并指导用药。卷后尚有文中常用方剂的详细组成、用量、用法等以便读者查询应用。王氏对于家贫无力购贵药者,便想方设法从药性入手以价贱而性同者代之,其效能亦不逊贵药。总结出以红参、黄芪倍用代人参之补气,石决明钩藤薄荷等多倍合用代羚羊角之凉肝熄风,倍用黄连犀角之清心解毒等宝贵用药经验,对指导现代临床用药也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王氏之《治病法轨》三卷为其毕生心血之精华,注重临床实践,论述深入浅出,形象生动,易于理解掌握。所记载的方剂多为王道古方,便于初学者入门,部分也可供非学医者根据病情症状寻方索药。书中反复强调要辨证明确,不可见病治病,连书后所附药方均无主治病症,也为提醒医者勿仅以方治病,须察病辨证明确后选方用药之意。其著作具有很好的临床实用价值,对理论与临床的结合亦有不错的示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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