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萧龙友先生:关于如何学中医(肖珙)
01
先伯重视中医理论,主张医术医道并重,由术入道。
在其《医范十条》中曾论及医道与医术:“中国之医,有道有术。黄帝歧伯之问答,道与术并论者也……《内经》多论道之言,为气化之学所从由,故汉以前之医大都皆能由术入道,即庄子所谓技而近乎道者也。”
先伯还告诉我们,中医贵在“活”,如果离开气化阴阳,就谈不上什么活。最忌“呆”,他说“呆板”是学不好中医的。先伯对“医者,意也”的解释,其一是“大学所谓诚其意者,勿自欺也,即学医之要诀”,其二是“非徒恃机械之法所能行者”,就是活用中医理论,而要灵活运用,就必须深刻全面加以领会。
他主张“以学稽古,以才御今”,体现了他对古今的辩证看法,含有古为今用之意。他又说:“泥于古不可言医,囿于今亦不可言医。必先斟酌损益,以求合乎今人之所宜,而后可以愈病。虽非困于学,竭于术者,不能至斯境也。”只有诚其意,困于学,才能精其术,这与《千金方》“大医精诚”的要旨相合,而首先突出“诚”字,是很精辟的。先伯经常推荐徐灵胎《慎疾刍言》中的话:“况医之为道,全在自考。如服我之药而病情不减,或反增重,则必深自痛惩,广求必效之法而后已,则学问自能日进。”
02
他对党的团结中西医政策很佩服,认为中医西医二者皆是科学的。他说:“盖彼有彼之科学,我有我之科学,非必如彼而后可言科学也。况古之医本从科学来者乎!”他既反对中西医互相攻讦,亦反对中医妄自菲薄。
我三十年代开始学西医时,先伯是同意的;家兄、侄女学中医,他当然更同意,我五十年代去上海学中医,他很赞赏。而且家中用药治病,从不拘泥。如他曾治好我的慢性菌痢,至今未复发,我患白喉,经先伯治后未见好转,改用血清(抗白喉)治愈,他并无不快的表情。对新法接生、预防接种等,更表赞同,说过顺治因天花而死,康熙有庭谕告诫皇室是后必须种痘。新法接生在家中被接受,也是从实效出发,因先伯曾有个儿媳死于难产。
先伯晚年更有中西医结合的思想。一九五三年,中华医学会中西医学术交流委员会成立,选举彭泽民为主任委员,傅连暲、肖龙友、孔伯华、施今墨、赵树屏为副主任委员。
03
在“西医怎样读中医书”的座谈会上,龙友先伯与袁鹤侪、于道济、龚志贤诸先生共同主讲。
他在讲稿中说:“凡治病当先以药物为主。中医所用多系生药,重在性味,与西医不同,要学中医非先读《神农本草经》不可。经之外又非读李时珍之《本草纲目》不可,以此书主义合乎科学,而收辑之药物又多……至于治病之法,中医西医治法虽不同,其愈病则一,其调合气血、补虚泻实则无异也。”“初学应读之书尚多,如喻嘉言《医门法律》、徐灵胎《慎疾刍言》,陈修园《医学三字经》、《伤寒论浅注》及《金匮要略浅注》之类。学者能聆会诸书之后,再读《内》《难》,以求深造。”
以后袁鹤侪、于道济、龚志贤诸先生相继发言,工作小组会在一九五四年十二月四日根据上述意见,提出总结性意见:①《伤寒论》、《金匮要略》、《本草纲目》、《内经》四书为学习中医必修之经典;②四部书应从《伤寒论》学起,或《伤寒》、《本草》同时并进,在学习有困难时,可参看《伤寒释义》、《本草问答》等比较浅显的书;③西医读中医书时,应先认真地读,学习其精神实质,不要轻易加以批判。这为以后中医学院和西学中班制订教学计划,提供了重要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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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编自《名老中医之路》(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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