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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养恬方案》为清代徐养恬所著。据书前抄录《重修常照合志》载文得知,徐养恬,字澹成,江苏常熟谢家桥人。生卒年代未详,但从“道光甲午”(1834年)诊治林文忠痰证事迹推之,应在道光、咸丰、同治年间。徐氏少从同里萧函谷学医,得其指授,术业日进,诊治多有奇验。秉性慷慨,救济贫病,乐善好施暇喜吟诗。著有《饮香吟草》《伤寒心法诸论》及《医案》等,收藏家中,未曾刊行。
本书系徐氏临诊处方实录。所列案例,多系一诊一方,标明复诊者较少。方前记述病名症状、病因病机、辨证治法,详略不同。详者诸项周备,略者仅数字而已。各案文辞质朴,叙述简约,不着粉饰,却喜论病挈要。辨证准切,处方循法,遣药精当,内蕴医理深邃,荷载经验丰厚。
徐氏学有根基,案中自可窥见。凡诊病辨证,其有合于《灵》《《素》者,必遵循之。如胃脘痛案 17:“厥心痛与背相控,《内经》之肾心痛也。”经水不调共十五案,用《素问·腹中论》四乌鰂骨一茹丸二药(乌贼骨茜草)者多至十案,崩漏带下案中,也曾数次用之。治法方药更多崇尚仲景,其直接指明用仲景法度或方药者竟达十二处。如血症案6:“先下血,继呕血,面白无华,脘腹反见痞满。内中尚有瘀积,防成血蛊,病起于暴,暂拟仲景法。”此外,方案显示,徐氏深谙金元大家之学,尤其推重丹溪,下及景岳、喻昌等诸家理法,亦多包容贯通。宜其立法处方,得心应手。
徐氏认病辨证,力避繁芜障眼,务期切中要害。如咳嗽案 24:“先咳嗽,继失血,自后咳呛不已,脉象弦数,左胁一痛,血即后见。此系肝郁伤络,木反侮金之候。”咳嗽失血,或由燥火,或本阴虚,或为血热,或因肝侮,病机非一。本案从“左胁一痛,血即后见”症状判定肝郁伤络、木反侮金,无愧慧眼卓识。再如血症案13:“身热少汗,咳痰带血,腹痛,便泄不爽,小溲短赤而痛。暑邪蕴遏三焦,上冲于肺则咽痛,下注肠 胃则泄泻,肺失下降之令则膀胱气化不行,故小溲短赤而痛也。”虽见症状丛生,遍及全身,却能抱定暑邪蕴過三焦,诸症尽得诠释。
注重天时气候影响,重视病变过程及预后判断,亦为徐氏方案辨证特色。如肝风案7:“肝风痉,脉弦细,肢麻逆冷,呃忒至则发。当此春令,又岁值风木司天,其势难平。”春时风木为主气,又见厥阴风木司天,客主加临,风木重盛,肝风之症逢此,病必甚之故曰其势难平。再如产后案8:“产后十朝,呕哕呃忒脉虚,汗泄,神呆,呓语。此冲胃冲心之险症,立夏将交,防其厥脱。”产后气虚,不宜于夏;火气冲心,亦忌夏时。今两忌将至,气血冲逆于无堤之防,故当知有厥脱之变。
徐氏用方选药,既遵古制,亦出心裁。其所用成方,从不拘泥原药,而必据证变化其法,调适其药,务使因人因时因地,制各相宜。虽然三因兼顾,大抵识人识证在先,而后及于天时地气。是以徐氏方制,虽为南人南医,亦敢动用麻桂、主以辛附,盖由辨证析因而定,大非时医而拘于异法方宜者可与同日而语。至于徐氏用药制度剂量,则主次分明,配伍严谨不乱:轻重变化不居,随所当职分而定。诸如此类,不便细述,留待读者阅时体味。
本书据上海中医药大学图书馆所藏清·同治十三年抄本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