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涤尘:续写“十问歌”
“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俱当辨,九因脉色察阴阳,十从气味章神见,见定虽然事不难,也须明哲毋招怨。”
老师还特别嘱咐,这是中医的看家本领,一定要背熟,要会应用。但是,我把它当成耳边风,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参加工作后,在病房当住院医师,采集病史不遵从十问歌的规律,写的病历不雅,质量是很差的。幸好,我的上级医生杨光宇点拨说:“十问歌你不认真了了,临床便不了了。”
在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里,我多次温习《景岳全书传忠录》的“十问篇”,感悟最深的有两点:
第一,十问是不可淡化的经典。张景岳说:“十问者乃诊治之要领,临证之首务也。明此十问则六变具存,而万病形情,俱在吾目中矣!”这说明它有非凡的意义。过去的我,只是草草学了,不可能知其“要领”,也没有当成“首务”,结果吃了亏。
第二,十问还须延展。诊疗高手,重在问诊。张景岳说:“学者欲明是道,必须先察此要,以定意见,以为阶梯,然后再采群书,广其知识。”这是讲对“十问”要不断补充,才能提高诊疗水平。
我结合自己的工作,在得心应手运用十问的时候,又感觉它有局限,还应该进一步发展。理由有二:
一是科学技术在飞跃发展,新的检测技术不断问世,中医也应引入,用来充实自己。
二是人们的生活日渐富裕起来,吃、住、行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中医病证谱出现了新情况。如消渴病的增多,而且不是完完全全的既消且渴,有些患者既不消,也不渴,或者只消不渴,或者只渴不消,或者精神如常,无所苦,也无痛痒,只是在检查血糖、糖化血红蛋白而见异常后,才知是消渴病已成。有些患者无证可辨,表面平安无事,但体内藏有隐患,瘀血、痰湿、浊气、肝火、燥热之类的邪气,已经缠身。有些病经过治疗后,进入迁延或康复阶段,症状已无,病家也以为万事大吉,但检测指标仍然异常,或时好时差而需监测,我们就应采用新的问诊方法,了解新情况,捕捉新的蛛丝马迹,为辨病和辩证提供新的资料,并适当增加防范措施,以此提升医疗水平。
“十问歌”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应用工具,也不应该是一个普通的“阶梯”,它是一个阶段性的总结,更是一个规律,是问诊之“道”。它还需要进行深度开发,使之更实用,更现代,更鲜活。鉴于此,应“广其知识”,再作补充和延伸,续写新十问歌,“熟之胸中,运之掌上,非止为人,而为已不浅也”。现录于此,敬侯雅正。
一问血压二问胖,三问血脂四血糖,五问“肝肾”六问骨,七问尿酸应周详,再问烟酒、运动量,妇幼问“乳”莫相忘,熟悉常见疾病日,防癌从早寿而康。
若以经典十问的思路,不可能发现患者耐受性很强的隐性高血压、尿中仅有微量蛋白的早期肾病、无症状的乙肝病毒携带者、血尿酸超标而未发痛风等隐匿杀手。血压、血脂、血糖、血尿酸和肝肾功能等检测指标,可能是已知的,或不知而需要去检测,有助于诊断和认识新的疾病。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速,静息为主的养生,生活环境的改变,老年人的骨病特别是骨质疏松的增多,应予重视。
又如,知道了患者胖瘦和吸烟、饮酒、运动的生活习惯,就可以有针对性提供健康处方、食疗处方和运动处方,促使改变不良生活方式。
再如,女性乳腺疾病增多,乳腺肿瘤已跃居我国女性恶性肿瘤发病率的第一位;儿科疾病以外感居多,诊疗时一定要询问和查看咽部,了解有无“乳蛾”病证。这就是妇幼问“乳”的原因。熟悉常见疾病日,如11月14日是联合国糖尿病日,11月8日是全国高血压日,2月4日是世界抗癌日,等等。是因为每一年的每个疾病日都有一个主题,旨在提高医生和公众对这些病的关注,了解相关的预防和治疗知识,为健康快乐一百年创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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