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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通源与《麻疹阐注》(郦勇)

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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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3-10

张廉,又名霞溪,字通源,浙江省诸暨市牌头镇水霞张自然村人。出生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七月初九日,是当时诸暨较有影响力的一个先生。张廉自幼天资高迈,习举子业,博通经史,尤其善长古文词,由于其学问精深,附近的读书人都喜欢向其请教,一时间,经过张廉口授指书的人,大都有名于当时,科举上榜高升而去的人每年都有。然而张廉自己在科场中并不得意,屡不得志,于是埋头潜心钻研学术。张廉喜欢读书,更喜欢著书,其所著的书籍堆积起来高至三四尺许。在张廉所著的书中,其内容大都是明理学、辨是非、论治乱,有关身心性命及天下国家之言。旁及艺术,无不曲通其旨。


张廉的代表作如《孝感里志》,它是一部记述诸暨张氏庐墓派历史的氏族志,全书十二卷,大体按照时间顺序分门别类,有图有记,有序有传,把庐墓张氏自始祖万和公迁徙诸暨大部乡以来的一千一百余年间的人物传略、古迹遗存、迁徙分派等整理汇编而成。是诸暨市唯一传世的一部氏族志,这部著作后来被收录在上海书店出版社2013年版的《中国地方志集成·乡镇志专辑》之中。戴殿泗[1]在《孝感里志》的序中盛赞道:“非张子之积学有素,精心果力,其孰能是。”


其他著作还有《章氏季汉书评》,赵耀绪在序中说到“张子惟熟于肃常郝经谢少连之书,故知章氏之书为独善,然非有才学识三长,虽熟于三子之书,不能知其善,何能言其所以善,朱子得章氏而其义益彰,章氏得张子而其意始显。”又有《春秋说》,赵思恭在其序中说:“六通四辟之论,如万斛源泉,自天而下,飞沫溅衣,令人不敢逼视。文十年次于厥貉以后,多右楚左晋,是先生独具手眼处。”又有《张廉文集》,孝廉蒋锦川题曰:“张子学宗新建,文学老苏,皆能升堂而入其室。故其所言多可为世用,是数子皆知张子之深者。世人谓张子不幸而穷故著书,不知不穷不足以著书。张子之不幸,后人之幸也。”


张廉所著影响力最大的,莫过于《麻疹阐注》一书。张廉在读书之余,精研医术,尤其精通医治麻疹麻疹是儿童最常见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之一,其传染性很强,在人口密集而未普种疫苗的地区易发生流行,2~3年一次大流行。麻疹病毒属副黏液病毒,通过呼吸道分泌物飞沫传播。临床上以发热、上呼吸道炎症、眼结膜炎及皮肤出现红色斑丘疹和颊黏膜上有麻疹黏膜斑,疹退后遗留色素沉着伴糠麸样脱屑为特征。常并发呼吸道疾病如中耳炎、喉、气管炎肺炎麻疹脑炎、亚急性硬化性全脑炎等严重并发症。我国自1965年,开始普种麻疹减毒活疫苗后发病显著下降。然而至目前为止,尚无特效药物治疗麻疹


道光年间,诸暨麻疹大剧,诸医束手无策,对上门求治的麻疹患者谢而不治。但是这些患者通过各种途径,求医于张廉之门,大都应手而愈,人咸神之。众人以为张氏有治疗麻疹的秘方,向其索求。张廉对曰:“方无秘。方有秘,方之所以穷也。”大意就是医方是没有秘密的,如果有秘,医方就穷尽失传了,于是出其所阐注的《御定医宗金鉴·麻疹》一书。授于众人,并嘱咐道:“读其书,得其意。忘其言,庶几有豸乎?”众人得书后珍为拱璧,争相抄录。


古代关于麻疹治疗的论述的著作莫过于《医宗金鉴》。在这之前赵氏已经整理为之汇补,而谢氏又有七十二症之书,这两本书都对麻疹做出了详细的注释。从表面上看来,对于《金鉴》的阐注,已经很完善了。但是张廉认为这些阐注因为简约烦琐变易之故,不容易看懂,要理解这些内容一定要有疏解而融会贯通才行,并且要先教会如何来读这本书才行。这是因为当时乡里的从医者,大都是知识学问浅陋之人,粗通文理,即以医师自命。凡是有疾病之人登门求医,不论病情是否严重,都不会说不懂这个病症。这些医师在平时学习医术医书的时候,或者是没有见到关于病症的完整阐述;或者医书上描述内容简单而不能自己理解扩充;或者病例繁杂不能去审核选择有效的信息;对于变化的病症病例也不能条理贯通。所以在治病过程中,常常以平生医学的不靠谱的传闻谬说偏方等为治病的依据,鲁莽草率的进行治疗,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是视人民的生命视同为草芥。


张廉对此非常痛心,于是潜心研究,所以才有了这本《麻疹阐注》。张廉写《阐注》的初衷是教人读医书,并不是单单为麻科者的论著,而其中关于麻科的论述精且详,非其他医书所能及,于是被世人广为抄录。之后,牌头的郦子非先生曾为校订,欲以刻板印刷不果。道光二十七年春夏间,麻症多危,张廉的侄孙张蕙坡与侄子张辑园商议,与长辈一起付梓印刷,浙江诸暨县岁贡生徐渐逵等人为此书作序,这才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麻疹阐注》初刻本等多种清刻本、石印本及《珍本医书集成》本。


张廉在书中自叙《御定医宗金鉴麻疹》:“ 读书之法,当逐字读,逐句读,逐节读,复举全篇融会贯通而读。斯能得其言外之意,而为善读书者矣。医门之书,如我朝御定医宗金鉴,言简而意赅,义近而旨远,非易读也。即其麻疹一科,凡言某方主之者,言主之必有辅之者矣。所谓逐字读也,于见形条云,有不透彻,须察所因,言因则因之者广,不可枚举。因之者猝不可预揣,故下第列因风因火因虚可知之三项,以见举一反三之意。所谓逐句读也,于收没条,言当散不散,内有虚热,不可纯用寒凉之剂,以柴胡四物汤治之。于身热不退条,言麻既出透,身仍大热,此毒盛壅遏,宜化毒清表汤治之。疹已没落而身热者,此余热留于肌表,宜柴胡清热饮治之。何言之相反乃尔,盖分观则偏,合观则全。所谓逐节读也,详于正症,略于变症,正症可言,变症不胜言也。详于麻前,略于麻后,麻前得法,麻后自无患也。只言实症,不言虚症,麻为阳毒,绝少虚症,麻后之虚,不言可知也。所谓统举全篇,融会贯通而读也,故于主治条曰,此首尾主治之大法。至于临时权变,惟神而明之而已,富哉言乎。一篇微旨,已揭于此,读是书者,当无不领略而会悟之。而余复为之阐发者,为浅学通其旨也,然而高明之家,已窃笑其蛇足矣。”


麻疹阐注》卷一、二系将《医宗金鉴·痘疹心法要诀》的(麻)疹门作了补充注释。卷一篇目为:疹原、轻重、麻疹主治大法、麻疹未出证治、麻疹见形证治、麻疹收没证治。卷二篇目为:身热不退、烦渴、谵妄、喘急、咳嗽、喉痛、失音、牙疳、呕吐、泻泄、痢疾腹痛、衄血、瘙疹、盖痘疹、瘾疹。卷三、四为附采诸家麻(疹)后证治,引述前代麻疹著作中有关麻疹的合并症、后遗症的证治等内容。卷三(附采诸家麻后证治)篇目为:麻后龟胸、麻后肺痿肺痈、麻后疳瘵、麻后发搐、麻后急慢惊风、麻后眼病、麻后脱肛麻疹达权。卷四篇目为:谢心阳子家传、辨诀、致五液法、子初发表主方、子消后方。


除了《麻疹阐注》外,张廉另著有《胎产秘要》等医学著作。



[1]戴殿泗为浦江马剑(今属诸暨)人,东珊其号也,生于乾隆十一年(1746),卒于道光五年(1825),嘉庆元年(1796)进士(传胪),授翰林院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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