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德西从医之路及经验
(1940 一) ,男 ,河南巩义人 ,河南省 中医院教授 、主任医师 ,系全国名老中医、河南 中医事业终身成就奖获得者、全国百名中医药科普专家、全 国中医科学普及金话筒奖获得者。从医 50 余年,谙熟经典,旁识各家,重视实践,勤于笔耕 ,尤其对心脑血管、消化系统疾病及内科疑难杂病有独到治疗经验 ,其学术理念颇具哲理性,治疗效果非同一般,颇受患者及同道好评 。
要想成为一位名医,就必须做到:读经典,勤临床,拜名师,多总结。只有这样,才能使实践有根基,理论能升华,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医药人才。先生的成长历程,也完美诠释了这一朴素道理。
1 先生的从医之路
1.1 初识中医
先生于 1959 年高中毕业后 ,被省卫生厅 中医本科学徒班录取,由此开始接触 中医。学习过程 中,被分配至开封医专中医教研室学习,跟随省内名医武 明钦 和张文甫先生听课 、查房、坐诊。期间,背诵了“四小经典”即《汤头歌诀》《药性赋》《濒湖脉学》《医学三字经》,还背诵了《医宗金鉴》《温疫论》等。五年的学习,先生从被动到主动地对中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打造了坚实的中医药理论根基。
随后 ,是国家最困难的时期,先生继续抓紧学习,背诵经典,随师侍诊,勤工俭学,下乡防疫,毫不懈怠。尤其是在农村的 2 年光阴,每天奔走于阡陌田间,为百姓送去欢乐和健康。从那时起,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便扎根于先生心底 ,在 中医药浩瀚的海洋中,先生尽情地汲取着丰富的营养。
1.2 体会中医
临近不惑之年 ,先生奔赴 中国中医研究 院西苑医院进修 ,实现了学术上的转折。在京 1 年时间里,先生写 了4 本临证笔记,阅读了几十本珍本医籍 ,并利用休息时间到香 山和中山纪念堂听课 ,各家 的讲稿至今还保存完好。近 20 年的基层临床经历 ,使先生对中医学术的发展方向和怎样解决疑难病症的辨证论治这些深层的东西有了进一步 的追求。通过跟随岳美中、方药中、时振声、王占玺、路志正等名师并接受其言传身教 ,使其对此有了较为明确的认知,并且得 出一个影响其一生的深刻体会 :要想使 自己在临床上有所作为,就必须拜名师、读经典 ,这是造就名医的必由之路。
带着这种态度和追求,先生每 日为群众诊疾疗病 ,并反复读书、临证 、思考 、疑虑 ,到有所心悟 ,且不断地总结与笔耕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至今。
1.3 思考 中医
在工作岗位上 ,从常见病到疑难杂病,先生都认真对待 、缜密思考,以努力提高 自己的诊疗水平,并不断地从教训 中找差距,从经典中找方法。1980 年代 ,先生相继参加了《医古文》《黄帝内经》函授学习;又通读了“四大经典~ 金元 四大家”“温病四大家”以及民国时期医学家的著作,撰写了 60余篇论文,参加了几部中医名著的编写和统稿定稿工作。由此 ,先生的学术思路有了明显提高。迄今为止,先生 已发表论文百余篇,其中不乏先生对 中医学理论、临证诊疗和中医学 发展的思考 。
1.4 传承中医
1970 年代至 1980 年代,先生相继为在校生讲授《中医基础学》《伤寒论》等课程;1990 年代 ,作为导师指导了数名 中医内科学专业研究生;退休后 ,年年应邀参加研究生学位论文开题和毕业论文答辩会;平时还带教实习生和进修生。对于备课 ,先生从不马虎,每年都会增加新的内容,讲解一些新的观点和思路;临床带教中,先生总是毫无保留地为学生讲解,常使学生有豁然开窍之感。如今,先生虽已过 70 高龄 ,仍思维敏捷 ,工作在临床一线。诊治中先生坚持手写门诊病例 ,其笔速之快,让学生 自叹弗如。先生健康的身心、谆谆的教导、风趣的谈吐和广阔的见识,使学生不仅学到了专业知识,而且获得了坚持中医的信心与骄傲。
先生还利用业余时间,为临床医生、在校研究生和本科生以及社区群众开展专业和科普知识讲座,为传承和弘扬中医默默奉献。活到老,学到老;传承不止,工作不息,这是先生的乐趣 ,也是其一生真实的写照。
2 先生的治学经验
2.1 读经典
所谓经典 ,是指具有典范性、权威性的,经久不衰的万世之作,是历史选择出来的最有价值、最能体现本行业精髓的代表性作品。中医学经典则是指在中医药发展史上起着重要作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著作,最具代表性的是《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和《温病条辨》,这四部经典巨著对古代乃至现代中医的发展有着巨大的指导作用与研究价值。因此,受到历代医家的高度重视和推崇。
先生非常重视中医经典的学习。早年从师学习时,即在数月内背诵了“四小经典”。之后,又相继阅读了大量经典医著,对其中的经典条文,先生至今还能如数家珍。先生所阅读的典籍大致有以下几类:①基本读本:包括四大经典、金元四大家著作、温病 四大家著作;②学术读本:《伤寒来苏集》《类经》《景岳全书》《温疫论》《血证论》《医林改错》;③本草读本《本草纲 目》《本经疏证》《本草思辨录》;④类书读本:《医宗金鉴》《张氏医通》《陈修园医学全书》;⑤医案读本:《名医类案》《临证指南医案》《全国名医验案类编》;⑥医话读本:《止园医话》《柳州医话》《冷庐医话》《读医随笔》;⑦近当代读本:张锡纯、秦伯未、蒲辅周、岳美中、赵锡武等医家著作。
先生认为,学习医学典籍,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有老老实实地去精读 、细读 ,要把重点读细读透,边读边写笔记。所谓“书读百遍 ,其义 自见”,只有反复去读,才能领会书中的奥义,获得“新知”。几十年来 ,先生仅读书笔记就记录了40 余本。更为宝贵的是,先生在退休之后仍坚持读经典、读名著 ,做到了“活到老,学到老 ,更新到老”,这种求学精神是后学者应当效法的。
2.2勤临床
“熟读王叔和,还要临证多”,只有在临证中不断学习,充实理论知识,临证才会有清晰的思路;而书本上的知识,也只有在临证中得到应用和检验,才会使其脱离空泛的境界,回到实践中去。这是先生从医50 余年的感悟。近代以来 ,随着西学东渐,西方医学得以在我国广泛传播并不断发展。与此同时,中医药学也越来越多地受到怀疑甚至于被否定,但其仍然卓然屹立,与现代医学并驾齐驱,其原因何在? 毋庸置疑,即在于其可靠的临床疗效。而临床疗效的取得自然离不开长期的临床实践。可见,坚持做好临床
是成就名医大师的必然途径之一。纵观国医大师和全国名老中医,无一不是经过长期历练的临床实践家。50 年来 ,先生视解除患者痛苦为其人生最大乐趣 ,其每天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患者把脉诊病。自 1990 年代至今 ,仅门诊记录就达近百本。退休之后,先生仍坚持应诊,并回答全国各地患者的来信。可以说 ,先生也是经历了长期临床实践的锤炼后 ,才成为一代中医临床学家的。
2.3拜名师
名师是指在某一学科领域具有渊博学识和较高名望的师傅。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名师通过其言传身教,往往能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学术继承者和开拓者。在诺贝尔奖坛上,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如“原子能之父”恩利科 ·费米为美国培养了 6 名诺贝尔获奖者。在中医学界,名师高徒尤为常见,如李东垣师承张元素 ,创立补土学派;朱丹溪师承罗知悌 ,创立滋阴学派等。
先生在其习医和临证实践中,也先后广泛拜师学习。如其早年曾跟随名医武明钦、张文甫等学习,在老师指导下 ,广泛涉猎中医典籍,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其后,于 1980 年代初赴京进修期间,又跟随岳美中等全国著名 中医学家学习。在聆听大家讲座和跟随名师 出诊、查房过程中,其理论水平和临床功底 日渐丰厚。对于已经作古或不能亲炙 的名家 ,如章次公、秦伯未、蒲辅周、赵锡武、任应秋 、董建华等,先生则依靠收集和详细阅读其论文、著作,达到拜师学习之 目的。近年来,仅名家的学术经验总结先生就剪裁粘贴了五大本 。
先生认为,名师是医学理论与临床实践相结合的典范,名师的言传身教 ,特别是对疑难病症的辨证思路 ,通过一病一方的指点和传授 ,要 比课堂上学的东西更丰富,更有实用性。名师的指点如同薪火一样 ,可以使人走 出暗境,开阔眼界 ,思维清晰,明辨真伪 ,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2.4多总结
勤于总结、善于总结,才能使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系统化 、条理化,从而有利于学术的传承和创新。古往今来,凡医学大家,无不重视学术思想和经验的总结。正是因为历代医家及时、系统的总结,才使诸多的医学著作得以代代流传,使中医药学术得以不断发展。
先生非常勤于总结 自己的得与失,也善于向他人学习。多年来,特别是退休以后 ,先生每天上午应诊 ,下午则坚持看书和写笔记,并特别重视对临床中失误的总结。用先生自己的话说,一 日不看书,不提笔写点什么,就会感到食不甘昧,卧不安席。多年来 ,先生相继在《中医杂志》《中医学报》等学术期刊和《中国中医药报》《健康报》等专业报刊发表理论研究 、经验总结和医学科普论文百余篇,出版《消渴病中医防治》《河南省当代名医内科学术经验精华》《老中医话说灵丹妙药》《老中医话说中药养生》等专业与科普著作 20 余部,为发展中医学术 、普及中医知识做出了积极贡献。
2009 年,应上海中医药大学出版社之约,先生将其临床经验总结为《毛德西临证经验集萃》一书。其主要内容包括:经方论治、临证实录、杂病治验、经验方选、用药心悟、理论探讨、杏林漫步等,分别从不同角度总结了先生的学术经验和理论研究成果。其文笔细腻 ,极富文采,既引经据典,结合历代医家论述进行辨证施治,又不乏个人的真知灼见,可谓名家“临证之纪实,治学之写真”。
3.结语
从 1959 年至今,先生从医已50 余年。从最初的被动接触中医到后来主动学习中医,再到对中医产生浓厚兴趣,先生在学习中体会中医,在体会中思考中医,在思考中传承中医。秉承医圣“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和孙思邈“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之训 ,先生的临证经验日渐丰富,学术思想 日臻完善,对中医的认识 日渐升华。“读经典 ,勤临床,拜名师,多总结”,寥寥数语,见证了一代中医临床大家的成长历程,凝聚着中医名家的济世之心。先生 50 年之从医历程,诚为后学者成长之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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