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琐谈:乌梅
事物的生长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要有一种力量向后拉着它,在这种矛盾的状态中发出去,完成它生长的过程。就象拉弓放箭一样,其中拉弓的过程是体,放箭的过程是用,二者不能分离,不能只看到其中的一方面。所以乌梅不能确切地说乌梅到底是疏泄还是敛藏,疏泄是它的用,敛藏是它的体。《本经》中记载它:“主下气,除热烦满,安心,止肢体痛,偏枯不仁,死肌,去青黑痣、恶肉。”从这里可以看出,它的作用既有敛藏,又有疏泄,其中“主下气”当然是敛藏作用,是它拉弓的过程,治“偏枯不仁,死肌”等体现了疏泄作用,可以看成是它放箭的过程。
“雪里冻出腊梅花儿开”,梅能够生长在雪里,当然就禀有封藏之性,相当于往回拉的劲特别大,同时它又能在严寒中透出,说明向外宣泄的力量也很大。因此梅的特点就象一只劲弩,强拉强放。普通的植物在春天开放也是收中有放,但力度都不象梅这么强。“木曰曲直”,“曲直做酸”,木的特性是要生长,这是直,但又有一种力量(寒冷的天气)拉着它,让它不能遂愿,这是曲。这种矛盾就产生了酸,不过一般的植物这种矛盾不强烈,只有梅在冬天开放,是强拉强放,因此酸味就成了梅的标志性味道。就五脏来说,乌梅味酸当然是先入肝,《内经》说:“味过于酸,肝气以津”,意思应该是酸味能够刺激肝脏分泌津液,“望梅止渴”这个成语就是对《内经》中这句话的证明。“热烦满”,“偏枯不仁”当然有很多原因,如果是津液枯竭引起的,就适合用乌梅生津来对治,其实偏枯的枯字也说明了津液的不足。《本经》中能够治疗“死肌”的药物很多,常用的就有白术、菊花、细辛、苍耳、厚朴、川椒等,邹澍把死肌分为了四种类型:血滞、气闭、痰停、津枯,其中乌梅所治疗的当然属于津枯。梅能在其它植物都枯萎的时候吐气杨英,说明它有办法对待枯萎,而“偏枯不仁、死肌”其实就是机体某个部位的枯萎,另一方面,我们看国画中的梅花,都是在干枯的枝杈上开出花朵,不正是偏枯之中钟有生气吗。“去青黑痣、恶肉”说明了乌梅能够助正气的同时又不容邪气,现在有人用它来治疗鸡眼,牛皮癣,汪庆安先生提到治疗胆囊息肉用乌梅,也是对去“恶肉”作用的发挥,并且乌梅是入厥阴的药,和少阳胆有表里关系,当然也就可以治疗胆囊的疾病。至于“安心”作用,首先来说和除热烦满的机理相似,火气逆于胸中,当然心不会安,用乌梅生津以清火热,心自然能定。另外,跳出具体气血津液的分析,从大的象来看一下,梅花被很多文人歌颂,向来被看做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威武不屈,不畏严寒,能在很恶劣的环境中保持贞定乐观,所以古人认为这种植物一定是能令人心安的。乌梅丸常被看做是厥阴病的代表方,我们知道厥阴是阴气发展的最后阶段,开始重新向阳的方面转化的过程,这时阳气要努力的挣脱阴气的束缚,虽然已经透出端倪,但阴气仍处于统治地位,这时的阴气就象辛亥革命前的清政府,已经摇摇欲坠了,却还掌握着政权。梅花是腊月开放,这种形象就象是在阴寒中看到奋出的阳气,腊月正好是临近开春的时候,这个月份也是马上就要看见春天了,却还属于旧的一年,在一年当中可以说是腊月属厥阴,所以腊梅的果实当然也就可以对治机体的厥阴病。
总之,乌梅既有木气的宣泄作用,同时因为生长环境寒冷,又有制约宣泄的收敛作用,有时古人单用一味乌梅,既能治疗下痢(烧存性),又能治疗大便不通(外用纳入肛中),随着炮制及用法的不同,其作用就表现出了双向性,显得不太好理解,特别是西医朋友更会感觉到奇怪,这牵扯到传统文化中常用到的体用观,其实只要知道收者为体,放者为用,就会感到这里面也没有什么玄虚。刘潜江说:“盖兹味就收而能致其行之用,就行而不离于收之体。夫行在收中,则收之功神;收在行中,则行之元裕。若止谓其酸收而已,是见其半而失之全者也。”把收发的体用关系议论的很详细,同时也指出把乌梅看做酸涩药是有失偏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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